伯和父亲乃是至交。又深信你的为人。至于这封信么,还是你自个儿瞧吧!”右手轻轻一扬,那封信又冉冉的飞回秦川手中。
秦川见秦洋似笑非笑,神情古怪。心中微微一动,忙撕开信封,抽出纸笺看时,赫然只是一张白纸,并无片言只字。
他心中若有所悟,呆呆发怔。只听秦洋笑道:“川弟,还好适才你自己做了决定。否则,若是你持此信求爹爹裁决,只怕以他老人家的脾气,定要狠狠责骂于你。不过。这位百里世伯当真摸准了你啦。哈哈!”
秦川伸袖抹汗。赧然道:“是小弟没出息,做人没担当,该骂。该骂!”
秦洋又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记住,你现在已是个大人,更是咱们大风堡的男儿汉,以后三个哥哥不会再拉着你手去九里山下捡刀枪,也不会再带你去云龙湖畔捉鱼摸虾,至于练拳射箭,爬山钻洞,那些孩提时的事,都已一去不复返了。我的好弟弟!哈哈。”
秦川心道:“看来我想要再依附父兄,靠着父兄庇护过安乐日子,终究是再也不可能的了。”言念及此,心中蓦地激起一圈圈涟漪,童年往事齐涌心头,一时思如潮涌,难以平息。
过了好一阵,猛地摇了摇头,叹了口长气,道:“我确已长大了,不能再老想着孩提时的事啦!”忽又想起一事:“大哥,唐二先生叔侄来我们家,不会当真为了探望爹爹吧?玉妹是不是过于多虑了?”
秦洋听他说起唐剑追随沐长风之事,以及萧县客栈中见闻,沉吟片刻,微笑道:“川弟,你身边以后有易姑娘这个贤内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她分析得极有道理,唐二先生叔侄此来,确实透着古怪。至于余飞被杀,据我推测,多半是沐贼自己对唐氏叔侄产生了疑虑,怕他一去不回,当真投靠大风堡,才故布疑阵。但他叔侄确与沐贼沆瀣一气,好事多为,此中亦不可不防。”
秦川道:“既然他们来意善恶难测,大哥认为该当如何应对?”
秦洋微微一笑,淡然道:“有道是进门是客,何况唐二先生确是父亲至交好友,咱们万万没有拒客之礼。我决定先将他叔侄二人安排到东厢小院之中,由赵师兄相陪。倘若他们当真投靠了沐长风,这些日子必有异动,咱们大风堡岂能惧他?我已暗中交待了许总管他们。总之咱们便以不变应万变,且瞧瞧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秦川哼了一声,双拳一握,道:“他叔侄二人若真的心怀不轨,对我大风堡不利,小弟决不会放过他们!”
秦洋细细打量着秦川,笑道:“你习得一身好本领,若能留在家中助我,定可减轻我肩上的担子。只不过百戏帮帮主之位非同小可,关乎不少英雄豪杰的身家性命,咱们做人是不能过于自私的。”秦川听兄长晓以大义,连连称是,深以为然。
两兄弟计议半晌,均觉唐门的暗器和毒药固然厉害,又有沐长风一伙儿做为外援,但大风堡又曾怕过谁来?只须严加防范,处处小心,料来应无大碍。
秦洋又问起峨眉山习武的情况,听秦川说连师父的模样都不曾见过,不禁啧啧称奇。
聊了一阵,秦洋眼见天色不早,便道:“你在此好生看护父亲,我去吩咐许总管安排一下。”秦川应了,起身送秦洋出去。
他回坐桌边,陪护父亲,脑中不停地想起父兄之言,心下愧疚不已:“我年幼无知,遇事不敢勇于担当,确是枉为秦家子弟。”又想:“多年不见,大哥这样的忠厚仁者,越来越老辣干练了,说话做派,越发像爹爹了!”
当晚大风堡大张筵席,宴请唐氏叔侄和易婉玉三人,秦洋夫妇、秦川、许赵徐等人在下首相陪。
酒过三巡,各人说了些客气话。唐二先生捋须笑道:“秦堡主大才,整理得侠义大风堡这般兴旺,天下英雄莫不景仰。自大公子接掌以来,更是威名日盛,料那沐长风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向贵堡发难!”
秦洋微笑道:“常言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江湖各大帮派草木皆兵,都怕天道盟找上门来。难得唐前辈叔侄不弃故旧,前来协助敝堡,共御强敌。有威震天下的唐门暗器和毒药在此,料那姓沐的未必敢来罗唆!”
唐二先生呵呵笑道:“大公子言重了。我叔侄来此,无非借重秦老堡主虎威,只能算狐假虎威而已。单靠暗器、毒药这些雕虫小技,总不能让人信服的。”
许坚举杯向唐二先生道:“唐二哥,这里论年岁只有你我相当,老堡主身体不适,便由在下敬你三杯,略尽地主之谊。请!”唐二先生忙道:“许兄太客气了。请!”两人对饮了三杯。
赵飞虎和徐元豹二人也轮番把盏,频频向唐二先生敬酒。
秦川偷眼斜睨易婉玉,但见烛光照在她脸上,嘴角似笑非笑,顾盼生姿,直是明艳不可方物。只是她目光始终不向自己瞧上一眼,想要问她跟母亲、大嫂说了些什么,却是不得其便。
待到席散,秦洋兄弟又去探望秦宾王。秦川见父亲已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眼睛中射出喜悦的光芒,口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当下双膝跪倒,潸然泪下,叫道:“爹爹,孩儿回家了!”
秦洋道:“川弟,爹爹这两年来一直如此,时好时坏,虽不能言语,但能听懂我们说话。你如果有甚么事请示,可直接对他老人家说。爹爹若是应允,自会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