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刮了一天,终于在晚膳之前,黑云兜不住沉重积水,大雨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雨点子落在地上,砸出铜钱大小,顷刻之间降下了一层扛不住的湿凉。
秋雨总是萧条,一旦下起来便没完没了,好像要把天地间仅存的一点热乎气全部卷走。
陆凝凝僵硬地坐在塌上,只觉眼前一阵恍惚,终究是这些时日身子养得好些没有晕过去。
“都别急,细细说说。”
银枝上前一步,“方才门房处,有小厮传来消息,说王爷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消息不是咱们府上的内部消息,是打军报上传来的,只恐此刻圣上也已知晓!”
此刻陆凝凝好容易养了多日养的粉白的脸,变得十分难看。
战场之上,除了生,就是死,再者便是受伤,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又是主帅,身穿铁甲,头戴红缨,最是醒目,好端端的如何会失踪呢?
“有几日了?”她尽量稳住心神,胸口却遏制不住地阵阵发颤。
“消息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舟城一时找不到王爷,不会立刻往朝廷上贸然上报,再加上路程,最少也有七八日了!王妃,您……”
“没事!”
陆凝凝强撑着扶住旁边的茶几,不至于倒下去。
两盘还有些热乎气的糕饼,从盘子里倾斜出来,饶是做得如此精美,此刻跌在桌上,也碎得不成样子。
这事实在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外,陆凝凝不了解军事,摸不准一军主帅,战场失踪究竟是多大的问题,可再是不了解,也能明白是出了的大事。
无论是军中出了内奸,还是落入叛军的手上,只怕都不好!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们不过是内宅女眷,平日里不过伺候主子衣食住行这点子事,承安王府里现在半个男人都不曾有。
外头那些“表兄弟们”知道了这事,只怕要乐得想在心里放鞭炮,伸长了脖子继续等着瓜分王府,自然是半点也靠不住。
陆远奎倒是舍不得这个贵婿,可这些年他在朝廷上,不过是个边缘人物,从来没得过一日重用,要紧的朝政一概接触不到,只怕现下也慌了神。
此时此刻,陆凝凝才真正到了独木难支的境地。
一时间陆凝凝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外头的雨打在泥地上冒出的腥气,却像血腥味一样刺鼻,叫她简直呼吸不上来。
“瑞雪,我舅舅那边如何了,可快到京城了?”
赵鹏坤是威远将军,官拜三品,是实打实的武将,只有他来,才能给陆凝凝分析分析,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瑞雪小脸惨白,“王妃,奴婢忘了跟您说了,威远将军原是要回京复命,可现在时局动荡,朝廷旨意,把将军派到前线了,一时恐回转不得。”
内宅的事上,薛婆子是老手,尚且能出个主意,但这外头男人的事,她也是无法了,急地在屋里来回地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啊!万一王爷有个好歹,咱们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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