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恢复了。
“他造孽了多少孽,如今还不肯安生吗?不过这也说不过去,他那人我最日日恨,可也知道,他断断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背着全家跟二郎接触,看也不能拐带自家孙子去淫人妻子,他图什么?难不成就因着,这些年儿子不肯认他这个爹,他便要毁了自己孙儿?”
皇帝哑言,有些话他并不能跟眼前人说透了。
只默默叹息,越琢磨,越觉得元仲邦引导元思远,搞大了顾成泽娘子肚子这事,越发合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曾经的一顶绿帽子,当真能毫无芥蒂地忍下吗?
如果,有这么一个报复的机会,谁会轻易地撒手?
“旁的事,我一概不管,你和那承安太妃如何,我也不问,我只想见见那孩子,哪怕不说话,只远远地瞧一眼,当成大路上路过的也行,算我求你,你就让我见见他吧。”
镇南太妃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一个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女的女子,带着哭腔,无尽卑微的请求。
皇帝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动容。
可眼下,如何能叫她见呢,这般时候,一旦有个万一,生出的波澜,只恐是惊涛骇浪,浪头打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送了命。
“不行!”
镇南太妃闻言,挂在脸上的泪珠整个僵住,“你竟这般狠心?我当初是瞎了眼,非要选你,你!你!我恨你!”
她说着话,疾步往外头跑去。
皇帝负手而立,六十四的年纪,已经不年轻了。
常年操劳过世,更叫他比寻常人的心态苍老了很多。
方才她说自己黄土埋在了脖子,皇帝忍不住苦笑,只恐自己的黄土已经埋到了眉毛。
这辈子与她和他的孽缘,占卜的理还乱,只恐到死都没个尽头。
“张德贵!”
皇帝呼唤了一声,隐在暗处的太监赶忙过来。
“承安王妃的事,你让血滴子暗暗查清楚,务必尽快查到真相。”
老太监笑道:“圣上不是说,不管这事了吗?权且让王妃自己想法子。”
“你这老货!越发多嘴!”
老太监微微一笑,缓缓退了下去。
凤慈宫偏殿里,太医们分作两拨不停地忙活,一直到日落西山,额上不住地往外冒出细汗,施针了个把时辰,摸了三五回脉象,才堪堪松了口气。
“太妃娘娘总算是救回来了。”
“王妃娘娘虽有受刺激小产的征兆,也总算是稳住了。”
两方太医互相对了个眼色,都长舒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这年头的工作不好干,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掉脑袋。
没人比陆远奎更提心吊胆,他一个当爹的,什么也顾不得,只拉着陆安静地手,坐在床边不住地流眼泪。
任谁见了,都得为他的一片慈父心肠感动得流一把眼泪。
“金外孙啊金外孙,你没事比什么都强,咱们陆家能不能翻身,全看你了。”陆远奎暗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