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夜未睡,眼下有些发乌青。
“瑞雪、银枝,快把膳房里一直温着的饭菜端出来。”
陆凝凝吩咐着,又赶忙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那人实在渴得厉害,精巧的小杯子,显然不够用的,陆凝凝干脆换了大碗,直接给他倒了一整碗。
顾成泽咕咚咕咚,三两口喝了一整碗茶,饥肠辘辘地吃起饭来。
“圣上的旨意,让我带着怀化将军,去冉州平乱。”
这话一出,陆凝凝不禁一怔。
她虽知道顾成泽明面上身子不好,但其实是有些本事的,总在书房里忙些个要紧事。
但那都是暗地里的,不是端在明面上的东西。
朝堂之上,他不过是个身子虚弱赋闲在家的异姓王爷,朝廷出了有百姓谋反的大事,派人过问,不该派些素有军功,行事老道的人去吗?
“镇南王爷领兵多年,如今就在京中,怎得不是他去?”陆凝凝给顾成泽添了碗汤。
“西边一乱,西南边陲的部族,和南边伊赫国定虎视眈眈伺机而动,镇南王需得立即回去镇守边关。”
顾成泽三两口吃掉一个馒头,“不然,内乱不除,外患又起只恐更糟。”
陆凝凝有些忧心,大约她不太了解朝堂,所以想不明白,怎么这等事就落在了顾成泽头上。
为何不是纪王爷这般的凤子龙孙,也不是兵部尚书。
圣上要用顾成泽也无不可,她也并非是舍不得自家的郎君,只是确实有些不明白这里头的猫腻。
不过,从前什么也不了解,现在这时候也不能扯着旁人一字一句地给她解释,这究竟是出于什么考量。
“圣上说何日启程?”陆凝凝温声问。
“明早便走。”顾成泽道。
平息叛乱的事,自然越早越好,只是对他们这对新婚的小夫妇来说,未免有点突然。
陆凝凝愣了一下,“嗯,那我给你去准备行李。”
她刚拿起筷子,却吃不下饭去了,一路往卧房去,手脚麻利地给顾成泽准备换洗的衣物,路上所需。
刀枪伤药、换洗衣裳、沿路的关卡令牌、鞋袜绷带,印章、空白书信,火折子、备用的火镰火石、一颗夜明珠,还有些小额银票、散碎银两,在每件衣裳的暗处都小心地缝上银钱,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她忙里忙外走了十八圈,从傍晚忙到天黑。
“银枝,你再去寻些备用的护心镜来,塞到箱笼里!”
“哎,奴婢这就去找。”银枝也不指使得团团转。
陆凝凝说话时,正往那块盖不上的箱笼里塞一块毛茸茸的护膝。
“此一行不知何时回来,厚实的衣裳也带着些,别要用的时候手头上摸不着。”
顾成泽站在后头见她里里外外忙得脚不沾地,事无巨细地跟他准备,这种从不曾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温暖,骤然把他包围了,焐得他鼻尖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