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臆想,那么他就有精神分裂,此前经历的事就存在很多水分,真真假假他已不会分辨。
一是这个人是真的,那么他的确杀了人,而且有要liliai和方彤的动机,那么时夜就没有精神分裂,没有产生幻觉……
时夜皱了下眉,瞬间就将第一种假设推翻。
可第二种假设又牵扯到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为何摄像头都拍不到阿坤,只有他看得到?
或者,他是否应该将假设做得更大胆些?
比如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假的,假的是这个空间呢?
呵,这在逻辑上真是难以说通。
思及此,时夜站住了脚,垂眸叹了口气,随即自嘲的笑了,又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打算再重头捋一次。
然而下一秒,却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升起,呼之欲出。
其实要将一件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解释清楚,最大的难关不是这件事有多么迂回复杂,而是要冲破分析者给自己设的迷障。
此前时夜的思路一直纠缠在“凶手是谁”上,这才会被bill和他明明见到却又突然消失的真凶弄得团团转,所以如果暂且抛开这个问题不谈,只单纯去考虑在什么样的“空间”里,一个分明存在的凶手可以“无形”的存在即可。
答案只有一个:这是一个虚拟世界。
只是这答案一浮出水面,时夜就笑了,甚至想下意识否认。
这简直比刚才的假设还要荒唐。
***
时夜正在自我否定时,另一边樊小余和bill已经离开了废弃的厂房,两人的神情都很严肃,正穿出左边的巷子来到三岔口处。
远远地就见时夜一个人立在那里,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像是灵魂出了窍。
直到两人走近,时夜被脚步声惊动,眼底复杂的情绪还未褪去,目光就迎上两人。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心里都装了一肚子的问题,盼望这里有人能够解答,可是话到嘴边谁也没有问出来,因为那些问题自己听了都会觉得荒唐。
无论如何,只能先回去再说。
不过不能放任方彤的尸体扔在厂房里不管,三人驱车回去的路上,樊小余下车买了一张电话卡打给市公安局报案。
那后来的一路,车里气氛额外死寂,各自沉浸在各自认定的“荒唐”中难以自拔。
樊小余又去摸腰侧,却再也摸不到那里的凸起物,不禁怀疑方才在厂房里摸到的东西是否是错觉,可是为何她脑海中会突然出现bill给她腰侧植入胶囊的画面,因没有用麻醉药而带来的疼痛感都分外真实?
还有在那间手术室里,躺在冰床上的男人是谁,她、bill和大猫居然要合力一起救这个人,这个人一定和他们很熟很熟。
可他是谁呢?
为什么在危急关头,她会知道怎么对付肺气泡?
她不应该知道的,bill也说不记得教过她。
尤其是那些幻觉太过真实,甚至比这几天经历的凶案还要真实。
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樊小余简直不知道如何区分。
唯有一样,樊小余十分确定,那就是她没疯。
***
一转眼已经过了傍晚,外面的天色暗了,路灯亮了,樊小余的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若不是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只觉得是在深夜。
樊小余以为这一觉会睡到第二天,事实上她只睡了五、六个小时就自然醒,坐在床头发愣。
在睡觉前,她递给bill一杯放了半颗安眠药的白水,并且坚持让他留在这里客房里休息,一切都等大家休息好了再从长计议。bill对于这样的安排丝毫没有疑义,喝了水没一会儿就涌上困意,加上之前连续几天没有个好觉,不到十分钟就昏睡过去。
bill睡着了,樊小余和时夜才能放心休息,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颇有默契的各自回房,一直到现在。
樊小余靠着床头闭了闭眼,再度将上午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即下了床,踏出门口,一点犹豫也没有的走向紧邻的卧室。
樊小余想的很单纯,她的疑问太多,得找人梳理。
时夜的卧室门没有锁,她按下把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奇怪的是,时夜竟然也醒着,但显然精神头没有樊小余足,他正站在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端着玻璃杯往嘴里送水。
卧室的窗帘没有遮实,路灯的光透了进来,加上床边还亮着一盏小灯,整间屋子一览无遗。
樊小余推门时,时夜杯子里的水还剩下最后一口,一滴水顺着唇角滑落,毫无障碍的越过脖颈,没入睡衣的领口。
事实上以现有的光线,加上两人的距离,是不可能将那滴水的轨迹看的这么清楚的,可偏偏樊小余不仅看到了,视线还飞快的跟上了。
时夜放下杯子,侧过头,凌乱的发梢垂在额前,衬着那双眸子越发深邃,上身睡衣贴在身上,肩膀很快,腰身很窄,下摆一脚掖进松垮垮的睡裤里,那双得天独厚的大长腿虽是随意站着,可因这昏暗的光,渐浓的夜色,竟然像是在……
撩骚。
这两个字很快滚进樊小余的脑袋里。
樊小余有一瞬间的晃神,其实这一瞬间连一秒钟都不到,不过已经足以让正将目光定在她脸上的时夜抓住。
下一刻,时夜脚下一转,箭步向她走去。
在这短短的移动中,时夜脑子里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他的行动远比想法更有侵略性,神情肃穆,下手也不客气。
可就在时夜刚刚碰到樊小余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就把时夜拽了进去,他甚至没有看清楚自己是怎么躺下的,只觉得腰身重重的落地,连疼痛感都来不及散发出来,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纤细的手臂。
不过一秒,樊小余已经跪骑在时夜身上,一条手臂卡在他喉咙上,手里一攥就将那件睡衣拽的更加贴身,睡衣下摆被抬起,露出一小节腹肌。
等时夜醒过神,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樊小余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嗷嗷待宰的猎物。
那眼神里充满了野性,一下子就击中时夜的心脏。
电光火石间,两个与此时形势极度不符的字眼闯入脑海。
时夜不及反应,嘴里就低声道:“余儿,你轻点。”
那腔调又沙哑又低沉,仿佛呓语。
而且话音落地,时夜自己也愣住了。
这酥酥麻麻的感觉,这么亲昵的称呼,还有像是这样被樊小余压在身下,一切的一切都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