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刑事局的平面图判断,禁闭室在距离出口最远的位置。除了第一道大铁门外的看守之外,要走出禁闭室还要经过刑事局人来人往的各个办公室。
而且每个死角都布置了摄像头,除非隐身,否则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时夜显然不会隐身。
而且有大半可能是自己走的,此举绝对可以定性为越狱。
只是为什么呢?
三桩案件中疑点颇多,即使通过司法程序递交法院,被判因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那么,时夜为什么要越狱?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形势对他有利,为什么突然有此一举?
难道时夜猜到了幕后黑手真正动机,所以宁可越狱被通缉,也要冒险?
大猫和bill赶到阳光城大学的地下实验室时,樊小余刚刚对着罗列的问题理清思路。
两人一进门,就见樊小余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块白板,白板上画着一条时间轴,上面贴着最近三桩案件的相关证据链。
樊小余身后不远处的桌子上架着一些电子设备,笔记本后是正在操作的温言。
樊小余很快将第三桩案件的资料递给bill:“怎么看?”
大猫也以最快速度进入状态,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证据链。
bill边翻看资料,边下结论:“专业,老道,绝对做过不下百次外科手术。”
单单看切口已经能判断出此人手速,不仅快,而且狠、准。
樊小余很少听到bill给出这样高的评价,很快问:“和你比呢?”
bill抬眼:“不相伯仲。”
此言一出,大猫倒吸一口气。
呵,有意思。
樊小余双手握拳,指节作响:“ok,老规矩,我上第一线,大猫辅助,bill后援。”
她非得亲手揪出这孙子不可。
顿了一秒,樊小余又道:“不过这一次,咱们多了个帮手,温言。”
温言被点名,站起身,腼腆的向大猫和bill打招呼。
大猫叫道:“你相信他?他可是……”
樊小余接话:“黑客狗仔。所以才会找他。”
樊小余转而看向温言:“加入我的团队,就一条规矩,信任和忠诚。若是背叛,我会直接废了你。”
温言忙不迭的点头,脸上通红。
大猫似乎还有微词,却在下一秒对上樊小余的眼神,立刻噎住。
从小一起长大,大猫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看樊小余脸色的人,她随便一个眼神,吐露一个字,大猫都能读懂背后的情绪。
眼前的樊小余,不能惹。
bill开口道:“小余。”
樊小余望过去,但见bill背光而立,眼神藏在眼镜后:“如果最后和对方对上了,我和你一起。”
樊小余挑起眉:“你要出面?”
bill怪医的身份人间蒸发多年,遇到多大的诱惑都不曾露面,在很多人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回竟然要破例?
bill笑了:“难得遇到对手。何况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手术刀。”
大猫叫道:“可是这个人在活人身上下刀,这么狠,肯定是个疯子,对杀人这种事早就麻木了,bill你能行吗?”
樊小余却说:“不,这个人不是麻木,而是兴奋。在他眼中,恐怕人和动物草木没有区别。他在意的,只是解剖的过程。”
简单地说,就是没人性。
bill和樊小余交换了个眼神,转而对大猫笑道:“放心,不是还有小余么?我只是想做最坏的打算,最好的准备。”
樊小余唇角勾起:“关键时刻,先照顾好自己。”
如此,一音定锤。
大猫也不再争辩,转而抛出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时夜有没有留下线索,是被那个人抓了还是有其他打算?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咱们通通都不知道。”
樊小余转而看向温言:“给我接刑事局,我要和陈峥对话。”
***
陈峥整夜没有合眼,他将自己关在时夜待过的审讯室里,关掉摄像设备,双手撑着桌面,盯着时夜留下的时间轴和证据链。
千头万绪,像是一团麻绳,时夜画的时间轴和罗列的证据链,就像是从这个麻团中揪出了一个线头。
陈峥有种预感,只要仔细推敲时夜整理的线索,一定能找到出口。
审讯室里安静的不像话,陈峥正在沉思,平板电脑却突然亮起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陈峥惊魂未定,就对上樊小余冰冷的面容,她眼中带着讽刺,有点瞧不起人的样子。在她身后,还有大猫、bill和温言。
陈峥一瞬间明白过来:“你们黑了我电脑?”
樊小余扯着唇角:“我们不仅能黑你的电脑,还能黑你整个刑事局。安保系统这么渣,难怪刑事局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活人都看不住。”
“你!”
陈峥又一次领教了樊小余一句话就能把人气上天的本事,可他一时之间也只吐得出这么一个字,主要是被人戳中软肋难以反驳。
陈峥撑着桌面,闭眼深呼吸,同时告诉自己,樊小余无非就是因为自家男人失踪了找人撒气而已,他一个大男人应该让着小姑娘家。
可是陈峥刚刚做完心理建设,就被樊小余下一句拆了台。
“我是来帮你们刑事局破案的。”
陈峥:“……”
紧接着,镜头就被带到一块白板上,上面赫然画着和陈峥面前一模一样的时间轴和证据链,显然前一天的审讯过程樊小余是从头看到尾。
陈峥正在震惊和消化事实,樊小余那边说道:“你们刑事局的探员虽然没用,可是我相信也不会放任外人出入自由,还带走时夜。”
隔了一秒,樊小余笑了:“时夜是自己走的,但他不是畏罪潜逃。”
而且连她都瞒着,还特意编出一个将她支开了几分钟。
陈峥盯着樊小余几秒,忍着气接话:“对,时夜的确是一个人离开。我们调查过禁闭室,只找到他的脚印和指纹。”
时夜对刑事局内部了如指掌,要躲过守卫和制造逃跑的机会,以他的智商来说不是难事。
闻言,樊小余挑起眉:“那么问题来了,时夜为什么走?”
她指着白板上的第一桩案件,皮笑肉不笑的说:“时夜提过一个疑点。方伟将饮料递给巴士司机,怎么能确保巴士司机立刻就喝?哦,昨晚时夜在审讯室里,我们通过话,他怀疑方伟和巴士司机是被人催眠。”
催眠?!
陈峥怔住,一时间也忘了追究樊小余居然黑进禁闭室和时夜对话这件事。
樊小余也不管陈峥能消化多少,继续道:“而且,几个案发现场的摄像头都拍到时夜的画面。可是那些视频我仔细看过,虽然是他本人,行为举止却有点古怪。我怀疑在那几个时间段,时夜也被人催眠了。”
如果连樊小余都看出来了,那么昨天在审讯室里看到视频的时夜,不会想不到。
以时夜的推理能力,恐怕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将整个案件推理完毕。
陈峥很快道:“时夜一定知道催眠的事。那么,他是被凶手催眠了才越狱的?”
樊小余却不语,转而看向身后的bill。
bill抬眼,回答了陈峥的问题:“要实行催眠必须通过画面或者声音。当时禁闭室里只有时夜一人,如果对方要催眠,必须通过平板电脑和时夜照面,或是对话。”
坐在笔记本后面的温言,十指飞快的操作,悬浮在上空的聊天窗口上很快出现对话:【陈队的平板电脑没有其它人入侵的后门残留程序。】
樊小余再度看向陈峥:“这说明时夜是自愿走的。恐怕他是不想被凶手二度催眠,才走了这一步。”
陈峥却持反对意见:“这说不通,好歹留个联络方式,我们刑事局这么多探员可以帮忙……”
樊小余嗤笑:“留个联络方式好让你们被凶手催眠,将消息透露出去?”
陈峥:“……”
樊小余扬起下巴:“要找时夜,要抓幕后黑手,你只能和我们联手。”
樊小余指向白板上的凶手侧写,全然一副她说了算的霸道模样:“时夜给前两桩案件的凶手做过侧写,二十岁到二十三岁,男人,无亲无友,孤儿,性格极端,做事凭心情。可是第三桩案件的凶手,具有不下百次的外科手术经验,年纪应该有三十几岁。所以,凶手有两个人,一个会催眠,一个擅用刀。”
陈峥面上明显一怔,他着实被樊小余的智商和案件分析能力吓了一跳。
但陈峥很快就将这份诧异推翻,毕竟前面已有时夜做了详细铺垫,正常人以正常智商都能推断到这一步。
反观樊小余,压根没有炫耀的意味,她只是客观冷静的陈述一个事实:“抓住这两个人,你们刑事局探员根本不够段位。你只能和我们联手。”
陈峥即刻反驳:“你不要小瞧……”
却被樊小余不客气的打断:“上回在山里,你们全军覆没,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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