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与他们并不存在什么利益冲突,不过是一个‘飞仙’的身份,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些?”
华桐见他话中隐有松动之意,连忙趁热打铁道:“这话却并不是这样的道理。在大人所身处的界面,想必人人都希望飞升到三十三天是也不是?”
玉止戈微微颔首。
华桐才继续道:“那么放在三十三天,这样的话也同样适用。三十三天的每一位修士,都想到下界去!”
见玉止戈脸上流露出一些不解和震惊之色,华桐又道:“大人初来乍到,这才对如今的三十三天还是知之甚少。大还仙界自太古起便封闭,三十三天无法得到仙气浇灌,各类资源便成了一个不能变化的定数。世上有无数个人世间,却只得一个三十三天,越来越多的修士从下界飞升,本地仙民增加也不在少数,为了争夺修仙资源三十三天内狼烟四起,其中尤以道家与佛家争得厉害,还有各个世家、皇朝、组织也同样不甘示弱,这才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万年前飞仙还是十分常见的一类修士,然而当时恰巧有一位准帝境的女修士被一名热烈爱慕的飞仙剥夺了帝果,从此坠入凡境,便心生怨恨,以准帝血肉发下宏愿使三十三天与人世间的通路切断,自此再无下界修士能够飞升,自然也没有上界修士能够下去。人世间修士最厉害的也不过区区无我境,对于厉害一些的上界修士来说不亚于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蝼蚁,倘或有人能突破三十三天外的壁障,后果之惨烈可见一斑。”
华桐顿了顿,认真地凝视着玉止戈道:“如此大人可明白了,倘或您的存在被人知晓,那必然是一场牵连无数界面的灾难。”
玉止戈微微垂下眉毛,烟灰色的眼睛无悲无喜。
倘或这世上的一切与他有关杀戮都使他心生罪责,那么他早就已经心力憔悴而死。
华桐是一个纯善的人,哪怕身俱不世神通,想法却依然天真的使人发笑。
准帝发下的誓言确乎厉害无比,但万年间便真没有人能够解去?
恐怕未必,不过是付出代价的多和少,与这代价是由谁付出决定的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三十三天真的走入了绝境,那么即便没有他这尊“飞仙”,恐怕也会有人强行打开壁障侵入下界。
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长短问题,而自己所能起的,也许只是削弱这种代价。
但哪怕是这种微小的作用,恐怕也会遭到许多人的觊觎!
至少有一点华桐说的很对,人心不足蛇吞象,比之坎坷未知的道路,捷径总是更具诱惑力一些。
“你——”
玉止戈正要开口,忽而眸光一动,右手一挥,房门被“彭”地打开,模样秀美孱弱的少年人脊背挺直的坐在木头轮椅上的,他的眸光十分明亮,甚至让华桐恍惚想起了那一日如同白鸟般在半空中燃烧殆尽的娑罗花。
“仙人,请收我为徒。”梅里从轮椅上扑下来,十分艰难地摆出跪姿,目光坚定地看着玉止戈,就好像他所经历的并不是一场寻常的拜师,而是一宗可怕的、使人必须全力以赴的战役。
玉止戈淡淡道:“你是什么人?”
梅里磕了个头:“梅家庶子,梅里。”
华桐皱眉轻声道:“梅里.......并不在那十一人之中,恐怕是个凡体。”
玉止戈却起身上前,一把捏住梅里细弱无比的手腕,放入一丝灵力探查了一圈方淡淡道:“四灵根,你这样的资质,哪怕入了门,也修炼不到丹心境。”
玉止戈是个修行人,虽然看着同梅里一般文弱纤瘦,实则早在大衍长生诀的潜移默化之下变成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金铁之躯,他的两根手指如同钢钳一般死死卡在梅里的手腕上,让人有一种骨头随时会叫人捏碎的感觉。
很疼、很真实。
梅里的额上流下了许多冰冷的汗水,哪怕是这样冷的暮秋,他依然被疼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他的心里极高兴,脸上更是不由自主的带出了一丝兴奋的红晕,颤声道:“我、我知道。但只要能够修行,无论怎样我都高兴。”
玉止戈放开他的手,淡淡道:“我凭什么要收你?”
梅里浑身都颤抖着,然而眸光却明亮得像一整块清透的琉璃,这样一个浑身病气的瘦弱年轻人,仿佛把所有的生命都活在了这一双眼睛之中。
“我很聪明,也很忠心,只要是大人想要的,我都会为您做到。我会成为大人您手中最利的锋刀!”
他的声音无比坚定,就好像一柄锤子砸在了一块顽固无比的金铁之上,甚至连华桐都有一些微微的动容。
就好像这世间真正的多出了一把刀,锋芒绝世,冷光无匹。
玉止戈笑了笑,倘或这是一个乱世,倘或他最终不得不带着无数包袱前行,至少这样的开局,还算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