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结局

    郭子瑞呲之以鼻，王佳宣的话太搞笑了，竟然说什么有了她这份礼物自己才能完整。但是在郭子瑞的心里，如果没有王佳宣，郭子瑞会觉得自己更完整！

    “王佳宣，你的礼物我不需要，现在消失在我的面前就算是你送给我最大的一份礼物！”郭子瑞握紧了拳头，目光凌厉的瞥向了王佳宣的身上警告的开口。她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搅局，郭子瑞还真的想不到更加好的理由。

    王佳宣丝毫不怕郭子瑞的威胁，眼角都是笑意。她要的不就是郭子瑞的恐慌吗，如果心里没有感觉，郭子瑞何必威胁？

    “郭子瑞，迟了，这份礼物已经过来了，你不想要我今天也必须把它送到你手上！”王佳宣冷冷一勾嘴角，红艳艳的唇很是魅惑，眼睛轻视的扫过每一个人，伸手翻开自己的贴身小皮包开口：“既然准备接收礼物，那在看礼物之前先派送一个小惊喜。”

    所有的人脸上都是肃穆的表情，静静而又谨慎的看着王佳宣，并不知道王佳宣在这时又会耍出什么花招。

    “你们不是想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死的吗，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其实……”王佳宣的手里拿着自己的证据，故意顿住了所有的话题，眼光放到了郭子瑞的身上，涂着艳丽指甲的手直直的指向了郭子瑞：“是他，是他杀了老爷子！”

    她前后的态度的反差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甚至分不清她是在说谎话还是真话。

    郭子瑞本来皱紧着眉头听着王佳宣的话后不由一怔，眼睛里都是惊讶。知道王佳宣说不出好话，但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把矛头指向自己。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他还有辩解几句，何况并不是他，他怎么会容忍王佳宣朝着自己身上泼脏水。

    “王佳宣，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死太爷爷，那可是我的亲人！”郭子瑞磨牙，紧紧的握住拳头，恨不得上去给王佳宣一拳。

    “太爷爷？呵，郭子瑞，整个郭家，你究竟有把谁当做过亲人？恐怕除了你的亲生母亲，你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吧。”王佳宣冷哼一声，声音里都是足足的恨意。

    曾今的她太相信郭子瑞，什么都愿意交给郭子瑞，对他的一切都深信不疑，可是自从这些事过后，她慢慢也开明白了，郭子瑞根本就没有爱，即使有，那残缺菱角的爱也是给了许锦灵，而非是自己。所以像郭子瑞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除了那唯一的亲情和爱情以外在多出一份。

    王佳宣这样的话一出，众人都是吃惊的神色。只有老太太一个人皱了眉头似乎是相信了王佳宣的话，又似乎对此事有怀疑，不由开口问：“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这件事不怪老太太怀疑，毕竟老爷子死时的情景太可疑了。怎么可能一睁眼找的便是郭子瑞，即使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不急着交代任何的事，也不说真正把他变成这样的是谁，而是毫不犹疑的给了郭子瑞一巴掌，并且怒骂出声，是谁都会怀疑这件事究竟和郭子瑞有没有关系。

    “我想，老爷子死之前，应该有反常的举动吧？这就是证据其一。”王佳宣偏过头看着老太太试探性的问。

    老太太身体一动，心里那块怀疑的地方被王佳宣一下子就触动了，似乎更加的疑虑了起来：“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

    她需要更多的答案来确定事情的真相，而不能以一个反常的态度就定夺了。

    王佳宣将手里的文件朝着老太太方向的桌角上一扔：“除了那个，还有这个，您可以看一看。”

    老太太将信将疑的拿起了那一沓纸，王佳宣踏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十分明显：“我只是给老爷子看了这份文件老爷子就不行了，我只负责告诉真相，并不能说我是凶手，真正的凶手是文件里那个人。”

    王佳宣边说着，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些东西也够老爷子昏死过去，毕竟自己的外曾孙演戏演了这么久，他老人家可是一点点都没有察觉到，哈哈……”

    老太太根本就听不到王佳宣在讲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那份文件，结果越看，整个人就越颤抖的厉害，眼睛里渐染上了惊恐，随后又转为愤怒，以至于到最后双手颤抖的不行，咬着牙把文件摔在了郭子瑞的身上，大骂：“混账！我们郭家竟然养出你这头白眼狼！”

    “啪！”老太太怒气之时更是一巴掌摔在了郭子瑞的脸上，脸色气的煞白：“白眼狼，我们郭家和老爷子待你不薄，你怎么能作出这种事？”

    “啪！”

    “啪！”

    “啪！”

    “……”

    老太太已经怒火中烧，眼睛像是看着郭子瑞，似乎又没有看着郭子瑞，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点含糊都没有，狠狠的打在了郭子瑞的脸上。

    一向理智的老太太很少如此生气过，更没有对郭子瑞下如此重的狠手，咬着牙，似乎恨极了郭子瑞，巴掌从头到尾没有停止过。

    郭子瑞被打的有些蒙，但老太太是长辈，他又不能反抗，只能硬生生挨下了老太太的一巴又一巴掌。

    大厅里的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副场景吓呆了很多人的眼睛。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老太太究竟看着了什么，值得生这么大气？

    白绯文人好奇之际，竟然都忘记了要上前拉住老太太，阻止老太太打下去。

    老太太打下去第一巴掌郭枚就不由一愣，随后几巴掌过后反应了过来，匆匆上前拉老太太：“奶奶，住手，这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免得打错了。”

    “白字黑字都在这儿了，怎么可能打错！”老太太躲开郭枚又是一巴掌打在了郭子瑞的脸上。

    老太太本就怀疑郭子瑞和老爷子的死有关系，现在这份文件可以说完全证实了老太太心里的想法，她就再也停不了手。

    郭枚听不明白老太太在说什么，她只顾着是不是会伤了她的儿子，一下子挡在了郭子瑞的前面：“老太太，不要再打了，这样下去子瑞就要破相了，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啪！”

    郭枚这么一挡，老太太失手一下子摔在了郭枚的脸上。

    “……”

    “……”

    老太太和郭子瑞皆是一怔，倒是停住了动作。

    这一下不轻，一下子让郭枚的嘴角一下子溢出了血迹。

    “妈！”郭子瑞忙扶住了郭枚，顾不得自己脸颊上的狼狈，担心出口：“您没事吧？”

    本就体弱的郭枚，被老太太这一巴掌打的有些头晕，听到儿子的问话，忙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顾不得太多，又将视线放在了老太太的身上，皱眉关心：“奶奶，要是子瑞有什么做错了，你要指出来告诉他，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总不能所有的事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也要给子瑞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好，我倒要看看今天他怎么解释！”老太太的怒火根本没有平息，只不过是因为郭枚无辜受了那一巴掌暂时的停手罢了，既然郭枚需要给郭子瑞一个解释的机会，那她就给！

    老太太指了指地上的一堆纸，厉声的问：“我问你，这些事是不是你敢的？你是不是真的因为老爷子立遗嘱把所有东西给言言而给老爷子下药！”

    下药！

    两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郭枚的双腿一软。

    老太太现在的意思是老爷子会死是因为郭子瑞给老爷子下药了？

    这样的答案让郭枚不敢想象，双手死死的抓住郭子瑞才能站稳。

    显然吃惊的不止郭枚一个人，其他人都是一怔，这下客厅里更安静了，都在等着某一个答案。

    王佳宣这时候已经径自坐到了沙发上，优雅像是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等眼前这副场景等了这么久，自然要好好的观赏这场戏！

    “太奶奶，我怎么可能给老太爷爷下药！”郭子瑞极力的否认。

    这种事他怎么能承认？一旦承认了，那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他确实是不满老爷子把所有的财产都给那个小屁孩，他也确实给老爷子下药，但却不是上面所写的那样，给老爷子下了什么致死的药物，而只是让老爷子会出现幻觉的药物，他只是想用这件事证明，老爷子在立那份遗嘱的时候，是在脑子不清楚的情况下立的，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但是这份文件写的却是他给老爷子下导致病情突发的药物，这样的黑锅他可背不起，但也解释不清楚，不能承认他真的下药了，否则会越来越清楚。

    除了这件事，那份文件几乎把他这么多年背着郭家的事都写上了。条条都能看出他的野心，不过这些老太太都可以不在乎，独独害死老爷子这一点，老太太无法原谅！

    那可是他们的亲人，郭子瑞是如何下得去手的？现在，郭子瑞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除了她不相信，就连郭枚都有些怀疑，不由拉过郭子瑞问出口：“子瑞，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妈，怎么连你都不相信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伤害太爷爷。”郭子瑞皱眉，没想到在这件事上，连自己的妈妈都是不相信的。

    郭枚皱眉看着郭子瑞，又捡起那份文件看了看，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总之一言不发了。

    “如果，老太太不相信的话可以找老爷子的护工，每次可都是那个小护工帮忙的。”许久，王佳宣唯恐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了一句。

    郭子瑞的冷眼飘过来，似乎要将王佳宣吞进肚子里去。

    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低估了王佳宣。这些东西，王佳宣究竟是从哪儿知道的，还这么全面详细。

    老太太没有叫护工，只凭着那一份文件她已经相信了，还需要什么护工。

    王佳宣这么笃定的态度，即使在场的都对她没有好看，但她话中的肯定所有人还是知晓的，要没有一点点真实性，恐怕她也不敢在这里说。

    所有人中，除了郭参和许锦灵，几乎全部的人都是震惊的。没有人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准确的说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说话恭顺喜欢低头的郭子瑞竟然会有这么狠毒的心。

    就在客厅里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之时，客厅外面的紊乱的脚步声特别的明显。

    王佳宣竖起耳朵听着，似乎以脚步声就知道来的是谁，不由伸了伸懒腰笑道：“我送的礼物来了，准备签收吧。”

    话音刚落，张明涛有些仓促的出现在客厅里，慌乱的眼睛快速在客厅里搜索起来。

    张明涛的出现让众人一愣，这个男人怎么在这儿？

    郭明看到张明涛又不请自来，很不高兴的开腔：“你怎么又来了？我们郭家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不欢迎你！”

    “我……我来找我的儿子……”张明涛的眼睛还在搜索，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的脱口。

    郭枚看到张明涛那一秒就是不安的，听到张明涛的更是心悬在的嗓门眼，他们上次不是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了，怎么又来了？

    儿子那两个字就像是心脏下边被添了一个火把，火烧烧的撩着她的心脏，让她恐惧担心到了极点。因为恐惧两条腿不停颤抖，几乎到达了站不稳的地步，嘴唇更是苍白的不像话。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张明涛在说什么的时候，王佳宣动作轻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嘴角带着阴阴的笑意朝着张明涛走了过去，双手环胸，很是亲昵的打招呼：“老公，你来啦。”

    “……”郭枚更是一怔，整个人的目光瞬间涣散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张明涛看到了王佳宣，不由皱眉问。

    “我当然是来看看你的儿子……毕竟我们是夫妻，你的儿子自然是我的儿子。”王佳宣的眼睛不顾及身后郭枚诧异的目光，伸手搭上了张明涛的手臂，眼角有意的看向了郭家的人。

    她说过，她会让郭子瑞付出他想不到的代价！

    既然许锦灵被郭子瑞伤了可以攀上郭子瑞的舅舅，那她就要更甚。郭子瑞，这一辈子，做不成你的妻子，那就做你的后妈！不管你认不认，我们之间是注定这样了，你别想逃脱！

    刚刚还在说老爷子去世的事，现在又扯上了张明涛，郭子瑞有些不悦，张明涛要是找儿子，那去找好了，来他们郭家找儿子，这不是明摆找茬吗？

    “张总，我想你找儿子应该去贴寻人启事，来这里是不是太过分了？”郭子瑞冷冷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明天便是老爷子的丧礼，一家正在筹备，王佳宣忽然来了就算了，这个张明涛又来凑什么热闹？

    “郭子瑞，说话还是客气点，最好不要对长辈不礼貌呢。”王佳宣依然死死的攀着张明涛的肩膀淡笑开口，目光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郭子瑞身旁的郭枚，看的郭枚心里一颤一颤的，她怎么觉得王佳宣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显然，现在的郭子瑞还是什么不知道，听到王佳宣的话，不由冷哼了一声：“客气？你们这些来闹场的，没有请你们出去已经算是好事了，还要怎么样？”

    “呵呵……”王佳宣的目光灼灼，似乎有迫不及待的成分：“我的礼物都来了，现在请我们出去不好吧，你的礼物不要了？”

    “什么礼物？”郭子瑞下意识的问出口。

    这期间并没有人送什么东西进来，哪里有什么礼物到了？

    王佳宣挽住张明涛的手臂上前了一步：“郭子瑞，你不是想要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吗，我今天就把他带来了，你问一问你的母亲，在场的有没有一位是你的父亲。”

    “王佳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早就死了。”郭子瑞一怔后极力的否认。

    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郭枚的禁忌，虽然好奇，但是一直都不提，而郭枚告诉他的，也是他的父亲去世了，现在王佳宣说在场有是他父亲，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极力的否认。不想破坏现在安静的模式。

    但是他越是这样，王佳宣就越要打破的干干净净。

    “郭枚，是你说还是我说？”王佳宣扬了扬头颅，露出笑容看向了郭枚问。

    郭枚的两双眼睛因为恐惧就没发聚焦，王佳宣忽然喊他的名字，她的眼睛更是如此，涣散的目光一怔，投射到王佳宣的身上时，全部都是恐惧。

    此刻，张明涛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皱眉看了一眼王佳宣，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老公，我们是外人，最好还是少说话，听听郭家人怎么说！”就在张明涛准备开口的时候，王佳宣忽然抓住了张明涛，没头没脑的提醒了一句。

    这一声提醒别人虽听不懂，但却让张明涛停住了所有举动，不再有所动作，任由王佳宣攀附着，似乎也在等郭枚开口说什么。

    王佳宣这下满意，烈焰的红唇让白晃晃的牙齿显得十分狰狞：“郭枚，既然今天郭家人都在，孩子的父亲也在现场，你倒是借着机会告诉所有人，你隐瞒了二十几年的秘密！”

    “……”

    郭枚依然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向王佳宣的方向，紧闭的嘴唇也没有张开的打算。

    王佳宣还在步步紧逼，郭子瑞忍受不了，呵斥了一声吼，厉声道：“妈要说或者不说都是她的事，王佳宣，你没有任何资格逼她！”

    “郭子瑞，难道你真的不好奇？”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郭子瑞吞进去心里的异样，依旧理直气壮。

    这么多年了，他自然也好奇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他只有母亲一个当做亲人的人，要是为了那二十几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的人物来伤害自己的母亲，郭子瑞觉得很不值，只要是牵扯让他母亲受伤害的事，他都不需要知道。

    王佳宣冷笑：“你的事我今天管定了，我也说定了！”

    她的礼物已经送到了，这么好的一出戏，让她现在撤场太迟了。郭枚不肯说，那就由她这个恶人代劳了。

    松开了张明涛的手臂，王佳宣不顾及郭子瑞警告的眼睛步步的朝着郭枚紧逼：“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没有告诉郭子瑞父亲你的身份，也没有告诉郭家任何人你有喜欢的人了，偷偷的就和一个男人跑到了国外，甚至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

    王佳宣只是开口讲了几句，瞬间大厅里一瞥哗然。

    她说的没有错，郭枚当初走的时候真的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哪怕多年以后，她被郭林接回来，她的一切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么多年，郭枚的口风一直很紧，不肯透露一言半句。

    本来大家对这件事都要好奇心，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疑惑、不解、好奇，全部都淡了，甚至消失不见。今日再被挑起，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郭枚生了两个儿子！他们只看到了一个，那另一个孩子究竟去哪里了？

    同样的，震惊的除了这些不知情的人，就连知情的郭枚都是一愣，她不知道王佳宣是从来知道这些事，这些她以为只要不说就能带到地狱的事，王佳宣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你……”郭枚张了张嘴，只是轻颤，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她不说话，那王佳宣就要接着朝下说了：“你以为你很幸福，有老公，还有孩子……呵呵，生孩子的那天，你老公的正牌妻子追了上来，要掐死你的孩子！”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郭枚忽然捂住了脑袋拒绝听王佳宣的话语：“求你不要再说了，求你。”

    那都是她的噩梦，她不想在面对，可是为什么总是有人一次一次的挑起，让她去面对残忍的真相！

    “你的孩子被那个女人杀了一个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开枪把那个女人杀了，带着郭子瑞就逃了出来。”王佳宣像是没有听到郭枚的哀求一般，拉下郭枚的手臂，强迫她一句一句的听自己说。

    王佳宣的话已经把郭枚逼迫到浑身颤抖，但是她并没有就此放手的打算。直止把郭枚逼迫到了柱子上，伸手搭上了她的肩头，轻笑：“郭枚，你说我说的对吗？”

    “你……你怎么可以……”郭枚已经紧张到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了。

    这件事二十几年都过来，为什么不能再多瞒几年。所有的人都已经淡忘了，为什么又要挑出来把伤疤揭给别人看。

    要是平日里，这时郭子瑞早已经冲出来替郭枚承担所有，但是这次他想站出去却迟迟没有任何的动作。王佳宣刚刚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已经足够挑起了他心里的好奇。

    以前他多多少少相信母亲给他灌输的，父亲意外去世，或者母亲是经历了什么伤痛才不愿意提起过去的那些事，但是现在王佳宣的几句话彻底打破了他的理解。他的父亲在这里，那究竟是谁？

    郭子瑞还没有猜到，但是张明涛却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郭子瑞是他的儿子？真的是他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儿子？

    那之前那些事……

    天呢，他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了什么？

    他竟然和王佳宣联手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从高端推了下来，还主动放出了那段淫秽的视频搞得郭子瑞身败名裂……

    他怎么能这么做！郭子瑞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现在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除了这些，张明涛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王佳宣怎么想是对这种事毫不在乎，甚至有些布置好一切的意味。别忘了，她之前是郭子瑞的妻子，现在做了郭子瑞亲生父亲的妻子，怎么感觉都有种刻意布置好的陷阱。

    王佳宣所有的心思，在这一刻才被张明涛看通，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包括淫秽视频曝光王佳宣说的那句：“我会让你后悔！”现在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郭子瑞，他的儿子……

    张明涛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郭子瑞的身上，里面愧疚和慈爱十分的明显。只不过郭子瑞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郭枚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郭枚，需要我替你公布出那个名字是谁吗？”许久之后，王佳宣又开口了。

    “不要！”

    在王佳宣开口的那一刻，郭枚迅速的反应过来直接拒绝。

    王佳宣一勾嘴角，双手环胸，不顾及所有的人的目光，审视着郭枚开口：“不想我说也可以，你必须要按照我来的做。”

    听到有回转的余地，郭枚急急的问出口：“你想怎么做？”

    “上次你不是用某种办法威胁老爷子不说吗，那你不介意再来一次吧，这次可要彻底，不能再像上次一样，只是伤，而不是彻底的消失！”王佳宣颇为讥讽的开口，好像上次的郭枚只是演戏给谁看一般，并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两人的话都心知肚明，都知道彼此再说什么，但是其他的人并没有反应过来，张明涛更是不懂。

    郭枚嘴巴苍白颤抖的厉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别让郭子瑞知道他的父亲是张明涛。

    这样的父亲，是郭枚不想给的。她宁愿郭子瑞当自己的父亲死了，那最起码没有她当了第三者甚至杀了人家原配的事。

    “好，你答应我的！”不知费了多大的力，郭枚从口齿间挤出了那句话。

    所有人都看着郭枚，似乎还在回味刚刚两人的谈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有想明白。只见郭枚转身，猛用力的朝着身后的柱子撞去！

    “……”

    几乎没有一点点声音，轻的似乎像是没有任何的动作，但是郭枚已经轰到在地，亮亮的柱子上还沾着鲜血。

    “妈！”郭子瑞一愣神，伸手时，郭枚已经倒地，并没有接住她。

    “郭枚！”

    除了郭子瑞，还有一道凌厉的喊声在大厅里响起。

    所有人还没有从郭枚的诧异中出来，又陷入张明涛奔向郭枚的诧异。

    他好像是第一次见郭枚，怎么反应如此大，好像是认识多少年，甚至很熟悉一般。

    王佳宣摸准了郭枚的性子，知道什么样的话可以刺激到她，也知道如何做可以让郭枚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看到郭枚如愿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王佳宣忍不住笑出声：“哈哈……真是听话！哈哈哈……”

    她的言语中带着犀利的嘲笑，但是郭枚却顾及不了，依然向着王佳宣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那一下撞击不仅让她的额头都是血，嘴角很快就溢满了鲜血，痛苦难掩却硬生生对王佳宣开口：“别忘了……你……你答应我的……”

    她早就是该死的人，只要不让郭子瑞知道那个答案，无论如何她都愿意。如果让郭子瑞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不止没有惊喜更多的反而是灾难。她害怕所有的人都知道郭子瑞是私生子这一件事，郭子瑞现在是她唯一的儿子，就算是死，她也不想看到郭子瑞受伤，这才是她最受不了的地方。

    郭子瑞并不知道那个答案，现在郭枚这副模样，他更顾不得那个答案，一下子跌坐在了郭枚的身边，脸色都是苍白，一向沉稳的嘴唇更是颤抖的厉害，伸出的手好不容易抓住了郭枚的手臂，哽哽的开口：“妈，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

    他的言语是无比的坚定，但是伸出的手却又是那么的没力道。

    郭枚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不了，这条命……妈妈在二十年前就应该偿还给某人……多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为了郭子瑞，或许她早就自我了断，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充满负罪感的难熬，现在王佳宣提出这样的要求，对她来说不是痛苦，不是伤害，而是一种解脱。

    “不，妈，不要说这种话，我需要你，妈，你不能这样对我。”郭子瑞一生中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慌张过，更准备的说，他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对自己有多重要。

    自从成人以后再也没哭过的郭子瑞，这次忍不住的落了泪，死死的握住郭枚的手。

    “不行了，不要救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怪不得任何人　。”一滴带血的泪从郭枚的眼角滑落，她看着郭子瑞声声嘱咐：“子瑞，妈妈从来不要求你有什么福气，或者能赚多少钱，拥有多高的地位，妈妈其实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可是……可是一切似乎不是这样的，钱可以让人迷了任性，但是妈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有这一天，你要明白，钱是买不到幸福……放下了，你才能看到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妈，你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郭子瑞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抱起了郭枚，快步的就要朝着客厅门口走去。

    王佳宣冷冷一瞥，几乎没有费一点力气，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郭子瑞：“站住！”

    “……”

    她的武器一亮出，所有人都是一怔，没有想到王佳宣竟然是带着枪过来的……

    “王佳宣你是什么意思？”比起其他人，郭子瑞还是镇定，不由皱眉开口问。

    王佳宣冷笑：“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

    郭子瑞抱着郭枚的手臂不由一紧，冷眼看着她：“我不懂，我只知道，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会走出这里！”

    “是吗？”王佳宣的目光瞬间阴毒，随后迅速的跨出两步，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时候，她猛的掳住了老太太，一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老太太的脑门，眼睛却是看着郭子瑞的：“我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清楚了吗？”

    “……”

    所有人都安静了，完全屏住呼吸看着王佳宣，这样的王佳宣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也不知道她接下来的一步步究竟是要干什么！

    “王佳宣，我劝你最好放开老太太，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郭参握住拳头站在楼梯口幽幽确切的开口。

    王佳宣的目光放到了郭参和他旁边的许锦灵的身上，无奈的笑意露出嘴角：“舅舅，你以前对我说这些话还有用，但是现在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人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我知道我今天是逃不掉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害怕的，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陪葬吧！”

    “郭子瑞，你可以走，可以带着你的母亲去医院，只要你不在乎老太太的生死！”王佳宣咬牙看着郭子瑞，冷冷的，简直一字一语的威胁。

    郭子瑞抱着郭枚的手臂不由又紧了几步，刚跨出一步，郭枚忙拉住了他的臂弯，虚弱的摇头，压低声音对郭子瑞道：“子瑞，你不能这么做，那是你的太奶奶，你不能不顾及生死！你要是走出去，即使你救活我，我也不会活下来！”

    “妈！”郭子瑞凝眉，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听……妈一次吧，求你！”郭枚的手死死抓住郭子瑞的衣角，阻止他的每一个举动。

    郭子瑞的心悬在喉咙处，压根放不下去。

    这样的决定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逼迫，在他的心里，自然是郭枚更重要，可以现在郭枚不愿意，他从来都不会强求自己的母亲，这一次他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听母亲的，但是郭枚不是开玩笑的，他要是救活了她，她真的能不顾及他离开，他的内心和郭枚的意愿现在死死的挣扎纠结着，他到底该怎么做？

    “王佳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最后郭子瑞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王佳宣的质问。

    如果不是王佳宣，他怎么可能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王佳宣似乎就在等着郭子瑞的问话，听到他开口了，笑出了声：“你能问我这个问题，那就说明你疼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是原因。”

    “……”郭子瑞的心口被插了一刀，完全的透不过气：“你逼着我的妈妈自杀，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是吗？”

    “是！”看着郭子瑞痛苦的模样，一阵复仇的快感涌上了她的心尖，干净而又利索的回答他。

    郭子瑞收紧拳头，高大的身躯忍不住晃动了两下，朝着王佳宣吼出了声：“那你为什么不不直接杀了我！”

    “哈哈……”王佳宣看着郭子瑞抓狂的模样笑出了声，直直的看着他，没有片刻的犹豫，一字一句道：“因为杀了你等于便宜你，看着你痛苦才是我要的！你都死了，哪里来的痛苦？”

    王佳宣被所有人抛弃的时候，尤其在被郭子瑞背弃的时候，她真的痛的想去死。但是她忍住了，越是忍，所有的痛反而越是在心里越加的积累，最终报复的时候她才会有酣快淋漓的感觉，就像现在。报仇从来不是给敌人一枪，而是一种对他内心的折磨！不伤其身，伤其心才是真正的复仇！

    “你好狠！”郭子瑞苦笑，不再看着王佳宣，感受到怀里母亲抓住他的手臂忽然脱落。

    郭子瑞的神色不由一怔，整个人都是呆愣的，再看向怀里的时候，郭枚的眼睛是看着他身旁张明涛的方向，嘴里似乎背着他在喃喃的说着什么。

    “妈！”郭枚手完全脱离的时候，郭子瑞惊恐的呼叫出声。

    听到郭枚最后一句话，张明涛颤颤的站在原地，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老眼，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他的郭枚，他以为死去的郭枚，最终还是死了。

    “妈，妈！”郭子瑞不停摇晃着怀里的郭枚，嘴巴张大最大的程度去呼唤郭枚。

    “郭枚！”

    一愣之后，大厅里都是嘈杂声，顾不得现在是什么状态就都要朝着郭枚的方向走去。

    “你们都别动！否则别怪我的子弹无情！”王佳宣察觉到动乱的人群，不由固定老太太脖子的手又用力几分，枪口更是抵住老太太的脑门，导致那皱纹更加层层叠叠起来。

    老太太在王佳宣的手里，自然所有的人都不敢动，呆呆的看着王佳宣，只有郭子瑞一人抱着郭枚还在呼救。

    张明涛冷静后，颤抖着指尖探到了郭枚的鼻翼间，手指忽然就僵住了：“孩子，她死了，别喊了……”

    张明涛闭上了眼睛，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也跌坐在地上，但是放在郭枚鼻尖的手想顺着郭枚的脸抚上却被郭子瑞一下打掉。

    “滚开！不要碰我妈妈！”郭子瑞暴怒的看着张明涛。

    眼前的这个叫张明涛的男人，又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没有资格去碰自己的母亲，何况现在的郭子瑞视他如仇敌！

    “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郭子瑞的眼泪滑落了下来，握住了母亲的手，看着母亲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脸，他真的想大喊出声。

    此刻，没有一个人能懂得他的痛！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妈妈啊，为什么会这样！

    “我问你，我妈妈最后和你说了什么？”郭子瑞猛的想起郭枚死的时候是把头偏向了张明涛，似乎还说了什么。

    张明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说。

    郭枚死了，他心里也疼，甚至填满了郭枚正脸和他说话的模样。郭枚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虚弱的开口：“不要告诉子瑞任何事！”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她看向张明涛的时候仿佛用了整个世界的力量才吐出来。

    这是郭枚最后的意愿，张明涛之前什么也不能替她做，现在是不是要答应她最后的要求？即使这样，可能让他一辈子都和郭子瑞没法相认。

    “我问你的话，她究竟和你说了什么！得不到张明涛的答案，郭子瑞暴怒的出声，目光更是猩红一片的看着张明涛。

    那样的目光要是用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都会心寒一片，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张明涛的心瞬间就被那样眼神的寒冰冻了起来。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张明涛低低的出口，并没有把郭枚的话都告诉郭子瑞。

    郭子瑞并不相信张明涛，摇着头，甚至动手抓起了张明涛的衣领：”你骗我！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说！你骗我！“

    ”郭子瑞，你放尊重一些！你现在的行为完全是违背道德伦理！“就在郭子瑞挥着拳头的时候，王佳宣绑着老太太却不忘对郭子瑞开口。

    ”伦理道德？呵呵，真可笑，他是我什么人，我怎么就违背伦理道德了？“

    ”是吗，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王佳宣冷笑一声看着郭子瑞失神的模样。

    张明涛皱眉，看向王佳宣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份厌烦：”王佳宣，别忘了你答应郭枚什么。“

    王佳宣的眼睛看着张明涛，马上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撅嘴道：”老公，我这是帮你说话，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演戏上瘾，现在这样对张明涛说话已成为乐趣，因为只有这样，郭子瑞后面才能感到震惊！

    她这样，张明涛可忍受不了，没有人会喜欢被一次又一次的耍弄！

    ”王佳宣，你闭嘴！“张明涛厉声呵斥，阻止王佳宣的惺惺作态。

    王佳宣只要叫他一声‘老公’他的心里就一阵发虚，知道这个女人是有目的接近自己，但从没有想到成为他的妻子，这个女人只是要报复郭子瑞，要是以前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他毕竟知道郭子瑞是自己的儿子，而王佳宣又是郭子瑞的前妻，这样一来，他等于把王佳宣送到了郭子瑞后母的位置上来报复郭子瑞。越想，张明涛就觉得越害怕，眼睛都不由闪躲起来。

    王佳宣看着张明涛生气的状态几乎和郭子瑞差不多，不由冷哼了一声，诱惑郭子瑞开口：”郭子瑞，你不就是想知道你妈妈最后说了什么吗，我知道她说了什么，你想听吗？“

    ”你说！“郭子瑞现在被这个问题吊的很，现在王佳宣告诉他，她也可以告诉这个答案，他几乎考虑都没有考虑的出口。

    王佳宣满意的点头：”其实她说的就是我今天要说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请张明涛来的原因……“

    ”……“

    郭子瑞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眼睛看向了张明涛，随后深锁。

    ”王佳宣，你个小人！你刚刚答应郭枚什么你已经忘了？“张明涛急急的开口阻止，咬牙切齿：”别忘了，郭枚是因为你答应她才死的，你现在还要说吗？“

    ”说！我干嘛不说！“王佳宣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狰狞：”她是傻子，她要去死，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答应她不说，又没有说一定不说，那是她相信我，但是说不说就是我的事，你阻止不了我！“

    张明涛握拳，仓促的皮鞋走出了几步，咬牙道：”王佳宣，你真卑鄙！“

    ”是啊，我不否认我的卑鄙，否则怎么会成为你的妻子，哈哈……“

    ”郭子瑞，我告诉你答案，那个揭秘你身世之谜，并且让你痛不欲生的答案！“王佳宣没空搭理张明涛，急急的看着郭子瑞开口，似乎今天不把话说了就没有了机会。

    郭子瑞觉得自己不应该听王佳宣接下来的话，但他却没有阻止，反而又有些期待王佳宣赶快说出那个解开他心里疑惑的答案。

    ”郭枚不想让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做了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甚至杀了正妻的孩子，最后在正妻对你的哥哥下手时，她过分的一枪打死了正妻！而你的父亲，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回事，直到他的儿子死了，他才想起郭枚生的两个孩子，如果你的父亲没有急切的去抢你和你的双胞胎哥哥，他的妻子就不会恼羞成怒，更不会去找郭枚，你的兄弟……哈哈也不会死！“王佳宣几乎是没有间断的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所以你母亲不想让你知道她是杀人犯！不想让你知道，你是私生子！更不想让你知道，你有个很是不堪的父亲！郭子瑞，你现在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郭子瑞整个人像是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手上的用力让他的身体晃动不止，他不做声，但似乎又在等着王佳宣接下来的话。

    ”王佳宣，就当我求你，别说了！“张明涛又急又气，白头因为着急似乎都冒了出来。

    王佳宣却玩上瘾，只是冷冷一笑，故作娇声的对张明涛道：”老公，我在帮你认回儿子，你怎么阻止我呢，我们以后还需要儿子养老呢，不是吗？“

    ”王佳宣！“

    ”郭子瑞，我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是不明白你的父亲是谁吗？“王佳宣腾出了一只手指向了张明涛，言语和动作都提醒了郭子瑞。

    郭子瑞一震，刚刚因为愤恨而晃动的身躯也不再晃动了，一直紧闭的嘴唇现在微张着，似乎有一肚子的话，但是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咽下了所有的话，只有失神的喃喃：”不……这不可能，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怎么可能？张明涛怎么可能是他的父亲？这不可能！

    在王佳宣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张明涛的手已经盖上了自己的脸颊，看不到脸上是什么神色，绝望的意味却十分的明显。

    ”他不是！王佳宣，你又想玩什么花招？你的话我都不会相信，你肯定和张明涛联手想骗我，想骗我！一定是这样的。“郭子瑞的手臂很是没有力度的指着王佳宣，他的话完全是说给自己听，劝服自己不去相信王佳宣的话。

    但是王佳宣太了解郭子瑞，他的每一个神色，每一句话，王佳宣都能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打破了郭子瑞的所有否认：”郭子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你母亲的表现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了，不是吗？如果你还是不相信，你和张明涛做一个鉴定，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一天之内就能知道答案！“

    ”呵，别想骗我，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郭子瑞根本不听王佳宣的话，急急的将目光投射到了张明涛的身上，拉着他站了出来，发狠的问：”｛你不是我的父亲对不对，你告诉他们，你不是！“

    张明涛闭上了眼睛，心里明白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但是郭子瑞想他说，他就配合郭子瑞。

    颤抖着嗓音，张明涛那颗为父的心痛到了极点：”我……我不是我不是郭子瑞的父亲，这一切都是王佳宣编造，胡乱说的。“

    老太太现在已经让整件事都吸引了注意力，似乎渐渐也忘记了王佳宣还挟持着自己，不由提出自己疑惑：”你不是子瑞的父亲，你怎么认识郭枚？“

    三个人之间的问答，不只是他们三个，所有的人都是好奇的，不过都不好打断，倒是老太太先开口，并且一张口便把对方哽住了。

    王佳宣笑了：”如何？张明涛，你知道怎么回答老太太的问题吗？你知道吗？“

    关键的时候，倒不是王佳宣逼着张明涛承认什么，反而是老太太的好奇将这个问题的答案逼到了墙角，只要一伸手便能知道答案究竟是如何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张明涛伸手打断了所有想出口的问话，冷静而又痛苦的看着王佳宣，甚至带着一份祈求：”王佳宣，再怎么说你也是和郭子瑞在一起生活过的，你真的忍心看着他痛苦，看着他不安？现在郭枚已经离开了，你究竟要让多少人付出代价才能让事情完结？“

    ”这些怎么能够！郭子瑞还没有尝到我当初的感受，这些怎么能够！“王佳宣凌厉的眼睛都是恨意的看着郭子瑞：”我爱过你，但现在剩下恨，我不能杀了你，但是同样，我也不能这么放过，只有看着你痛苦，我才能好受一些。“

    ”呵呵……“郭子瑞笑了两声，握紧的拳头几乎让青筋都绷起了：”王佳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不杀我，那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害死了郭枚，郭子瑞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王佳宣没有吃惊，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意外的冲着郭子瑞点头：”好，等我解决了现在的一切，我的命就是你的！“

    郭子瑞的喉结上下窜动着，显得有些呆愣。目光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郭枚，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有一种叫爆发，不顾一切，像个疯子一样，那样最起码让别人看清楚内心是如何的，但是像郭子瑞这样，明明知道他难受的要死，却一声都不吭，这样的情况最为吓人。

    许久，郭子瑞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弯腰抱住了郭枚，用自己的头抵着母亲的头，低低的开口：”妈，无论你做了什么，是什么身份，你在子瑞的心里永远是善良而又温和的母亲……“

    这些年，没有郭枚，郭子瑞一个人在郭家根本就熬不住。虽然郭枚的身体一直不好，但还好在他的身边，可是现在不在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包括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让郭家知道，他的所有都是那么没有希望，看不到一点点小火花。

    没有火苗的生活是可怕的，就像在漆黑的夜色里走着，但却听不到一点点的动静　，看不到除了黑暗多一些东西，这样是可怕的，因为没有了生存的*。

    解决完自己又爱又恨的郭子瑞，王佳宣的心里是痛苦的，但却填不足她复仇的内心，这一次，她把矛头指向了许锦灵。

    ”在一旁看着是不是很痛快？存在伤害你的男人和女人现在在互相伤害，作为旁观者，许锦灵，你是不是很痛快？“王佳宣推着老太太走近了许锦灵几步问。

    许锦灵一愣，没有想到王佳宣会忽然和自己说话，不由后退了一步，并没有回答王佳宣的话。

    ”怎么不说话？你之前不是那么恨我吗？现在怎么像是哑巴一样？让我猜一猜……“王佳宣故意卖着关子，闭着眼睛，像是很认真思考了一般，随后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许锦灵：”你是因为我是许家的女儿所以对我有亏欠？还是因为你的父母害死了我的父母为了弥补？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对我做的事过分了，现在在忏悔？嗯？许锦灵，现在不说话的原因究竟是因为那一条？“

    许锦灵看着王佳宣，下意识的抓住衣角，眼睛里并没有恐惧的神色：”你错了，我没有因为其中任何一条，因为我不欠你的。“

    她不欠王佳宣，这一点许锦灵比任何人都清楚。王佳宣伤害她的事没有少做，她已经看在许家的面子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她了，现在的一切都是王佳宣咎由自取！

    许锦灵淡淡的一句话让王佳宣的眸子倏然收紧，握住手枪的指关节已经泛白，似乎心里压抑了许多事一般：”你不欠我？许锦灵，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出错，她回到了属于她许家大小姐的位置，那郭子瑞会不会爱上自己，他们之间会不会就没有了这么多事，她也不会为了得到郭子瑞去设计许锦灵，然后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争去斗！一步步的给别人设陷阱，结果走进去的反而是自己！

    ”许锦灵，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王佳宣咬牙，冷笑出声。

    她对郭子瑞是有多爱所有有多恨，但是对许锦灵，则完全是有多嫉妒就有多恨！

    王佳宣现在这样，不免让人觉得担心。虽然还没有动手做什么，但是郭枚已经在哪儿了，她现在逼着许锦灵，担心许锦灵的章霭自然沉不住，不由走上前两步开口：”王佳宣，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自己的问题，不要推到锦灵的身上。“

    ”呵呵，你现在说的好听，当初你不知道许锦灵是自己的女儿时，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是你告诉我，要想治死许锦灵就得忍，在最后的关头给她致命的一击，所以你才下狠心要弄掉许锦灵的孩子！这些残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你有什么资格劝我？“王佳宣冷笑，灼灼的恨意都放在了章霭的身上。

    章霭沉着一张脸看着王佳宣：”这些都是过去的事，那时候我并不知道锦灵是我的女儿，我要是知道，即使是我死，我也不会这么对她！“

    ”哈哈……章霭，其实你才是最残忍的人！“王佳宣失声大笑：”你给我信以为真的母爱，到头来知道我不是，你就要狠狠的踹开我，你和王涛害死我的亲生母亲和父亲，结果连我都要不放过，比起你们，我一点点也不狠！“

    ”胡说，这些事和我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想把这些脏水都朝着我的身上泼来！“

    ”没有关系……简单的四个字你就像推得干干净净了？难道我之前偷听到你和王涛的话都是假的？呵，章霭，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们又何必自欺欺人！“

    ”王佳宣，你现在又是几个意思，是想把过去的一切都清算清楚？“章霭的整张脸彻底的沉了下来，目光里都是阴森的恐怖：”如果要算，还是从你自己的身上先算起！你所受的伤害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自己，何必把责任都朝着别人身上推？“

    就在王佳宣和章霭一句一句说着的时候，站在许锦灵身旁的郭参低低的开口：”等会我悄悄绕道王佳宣的身后，章霭要是和王佳宣没话可说了，你就接着和她说话，我去救奶奶。“

    ”……“许锦灵抬头看了一眼郭参，眉心紧锁。

    郭参要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她站在这里还好，等会王佳宣要是真所有行动，她还有处躲，但是郭参面对的却是王佳宣手里的手枪，并且人这么多，他怎么绕过去。

    就在许锦灵隐隐担心的时候，郭参的步子已经挪了过去。许锦灵的整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不敢去看郭参的方向，怕引起王佳宣怀疑的目光，那样会给郭参带来更大的困扰。

    就在许锦灵担心之际，章霭已经让王佳宣堵得无话可说，等着圆目，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干的喘着气：”你……“

    王佳宣的心思玩不过章霭，但是言语上却是丝毫都不肯退让，很快便说的章霭无话可说。

    ”王佳宣，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察觉到王佳宣的注意力不是那么集中，许锦灵慌忙的接过话。

    王佳宣倒也没有怀疑，露出笑意看着许锦灵：”我的意思自然简单，我竟然来这里，那必定是看到我的仇人得到报应！哈哈哈，现在已经看到了一半，还差你这一半，我就可以成功了。“

    ”那成功以后呢？“许锦灵忽然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

    王佳宣被她这么一反问不由一愣，随后皱紧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问你，成功以后，你有想到脱身的办法？或者有没有什么退路，为了你的仇人赔上自己，我想，你应该认真想一想，这究竟值不值得！“

    ”……“王佳宣皱着眉头看着许锦灵沉默了。

    这样的问题王佳宣还真的没有想过，她想好了所有的事，就是从来没有想过做这些事究竟值不值得。

    许锦灵看着深思的王佳宣，长长的指甲担心的握紧了手心，眼睛轻轻一瞥已经接近一大半的郭参，心脏悬的更厉害了。

    王佳宣偏过头，欲抬眼，许锦灵再次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你觉得值得吗？这一切都值得吗？如果不这么做，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许锦灵顾不得自己的话里是不是有说服力，她只想着转移王佳宣的注意力，不让她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周围，这样郭参就能安全一些。

    ”呵，许锦灵，你什么时候担任起谈判专家了？劝起人的本事简直是一套又一套的。“王佳宣冷哼一声，只不过出现了短暂的慌神，随后又恢复的正常：”别想用这种借口让我停下现在所有的一切，这并不现实！你知道的，我已经走到了地狱，再也没有爬上来的机会！“

    ”王佳宣，不是有没有路可以走，而是你想不想走？你所说的地狱，究竟是你心里还是外界的？如果是外界的那都不是问题，只要心还活着，一切都活着。“

    ”哈哈哈……“王佳宣倒是耐心的听着许锦灵说着，不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出声，甚至很大：”真想不到，有一天许锦灵竟然会说这些话，我还真是意外！“

    ”许锦灵，我告诉你，没用的，我已经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得了！今天我执意要这么走下去，无论是何种结果，哪怕是搭上我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辞！“

    听着王佳宣一句句凌厉满是恨意的话，许锦灵的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但不是为了王佳宣，而是郭参。

    郭参越靠近王佳宣，许锦灵越觉得担心，大厅里如果再安静一点点，她心脏的震动声，所有的人会听的清清楚楚的。

    终于，郭参彻底的站稳在王佳宣的背后，许锦灵下意识的送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似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郭参，没有藏住脸上的神色不由一震。其中，章霭的神色最为明显，甚至动了动嘴角，这一动作提醒了王佳宣，不由转身看去。

    就在她看向郭参的那一瞬间，郭参的大手已经拧开了王佳宣的手，那只小手枪一下子落地，王佳宣因为承受不了手上的疼痛而摔倒在地，这个过程没有花费超过一分钟。

    王佳宣的忽然松手让老太太身子一软，不由向下倒去，郭参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老太太。

    就在这个空档，王佳宣一下子抓住了手枪，郭参瞥到的目光一下子凌厉，瞳孔缩紧，伸手来不及了，欲抬脚踢开王佳宣手上的手枪，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

    王佳宣的速度很快，将手枪对准了许锦灵，冷冷一笑：”许锦灵，去死吧！“

    ”……“

    言语伴着无声的子弹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十分的迅猛，郭参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子弹的。

    许锦灵刚刚一直在替郭参担心，看到郭参制服了王佳宣整个人不由松了一口气，万万没有想到王佳宣会忽然来这么一下，完全愣住了，并没有闪躲。

    血液一下子静止，她呆呆的看着王佳宣，甚至都能猜到下一秒身上便会传来疼痛。

    但是一切出乎意料了，就在子弹差一点碰到她的时候，一道肉墙挡在了她的面前。

    ”唔……“只是一秒钟，一声女性痛苦的闷哼声传了过来。

    许锦灵呆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章霭的后背以一个大字呈现在她的面前，那僵直的身体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随后接触到子弹猛的颤抖了一下，血液喷了出来，点点的溅到了许锦灵的手上。

    ”轰！“一声，那句僵直的身体没有一点预兆倒地了。

    许锦灵看着忽然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章霭，嘴巴张着，贝齿清晰的打颤，却硬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她的手上还有她热热的血，灼的她想要擦得干干净净。

    时间似乎很漫长，但也不过是短短一分钟，许锦灵已经下意识的坐了下去，一手搭上了章霭的手臂：”你……你怎么了？“

    第一次，许锦灵觉得自己问出的话是那么的无力。

    ”章霭！“郭明仅次于许锦灵反应了过来，抱起了章霭，整张脸因为刚刚的情景都呈现震惊的神色。

    压力太大了，血液不止从章霭心脏下方那个部位冒出来，甚至嘴巴里一口皓齿都成了红色，十分的狼狈虚弱抓住了锦灵的手，颤抖问：”你……你没事吧……“

    ”……“

    只那么一下，只那么一句话，许锦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下子脱出了眼眶。

    她恨章霭，从没有像恨章霭那么恨一个人。可是当自己恨的那个人忽然如此虚弱的躺在地上看着她，随着那句关切的话语，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流泪。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而不是我问你！“这是许锦灵对章霭第一次只关于两人的对话。

    上一秒，章霭还是那个自私的女人，这一秒却为许锦灵挡住了那一枪，她该怎么评价她？

    为什么她那么自私却愿意替她挡住那一枪，许锦灵是恨她的，她何苦要这样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挡那一下！“许锦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浑身颤抖质问她。

    章霭笑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幸福的神色：”傻子，你是我的孩子的，我……当然要保护你……“

    ”可是我是恨你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孩子是会狠母亲，但是母亲却永远不会记恨自己的孩子，即使你恨我……我还会替你……挡下所有的危险。“章霭的手也死死的抓住许锦灵，似乎是害怕这样的亲情忽然消失一般。

    许锦灵垂目，一颗颗带有灼热温度的眼泪都打在了章霭的手上，握紧章霭的手更紧了：”你应该自私，反正你一直都那么自私，你可以再自私一次！你不应该这样！“

    ”不……“章霭摇头，血流的更厉害了。

    ”章霭，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喊一声过来，先留点力气。“抱住她的郭明死死的压住她的肩膀开口。

    转身叫了管家去把家里的私人医生请来，顺便让她打急救电话。

    郭明冷静而又寂寥的吩咐好这些事，再看章霭的时候，她还在看着许锦灵，目光里都是慈爱和幸福。察觉到郭明又想阻止自己，不由看了郭明一眼：”不要，我想和锦灵……说说话，我想……“

    说着，她的眼睛重新放到了许锦灵的身上，伸出那只手想要许锦灵握住她。

    许锦灵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什么都没有顾及，伸出了自己的手抓住了她的。

    ”正好……“看着那双年轻搭在自己手上的手，章霭莫名的感叹了一句：”我发过誓，之前已经把你弄掉了一次，这种情况……我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这一次……我做到了，我没有把你弄丢……“

    过往的一切让章霭也红了眼眶，抓住许锦灵的手猛的用力，提醒许锦灵，这次她做到了，没有她许锦灵弄丢。

    许锦灵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可是她又能怎么回答？她没有任何的话可以回答章霭。两人一直疏远，哪里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热情起来的？

    ”锦灵，你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妈……我真的好想听％……“这些年，她做梦都是想听到许锦灵喊她一声妈。可是梦终究是梦，每次醒来后，她除了眼泪没有一点点其他的办法。

    这次，她没有把许锦灵弄丢，却快要把自己弄丢了，在彻底丢失之前，她最想要的便是许锦灵的承认，一声简简单单的称呼。

    许锦灵哽住了喉咙，她想试图开口，但是那个音对她来说是那么难以发出，她根本就压制不了自己喊出那一句简单的称呼。

    低着头许锦灵不说话，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很抱歉，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喊出那个称呼。

    ”锦灵，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不肯原谅她吗？她已经为你做到这份上，你还是不肯是吗？就当是二叔求你，求你只把她当做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叫一声真的有那么难吗？“郭明看到了章霭眼睛里的失落，忍不住皱眉开口，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份哀求。

    许锦灵把自己逼到了角落，咬着嘴唇，死死的只能开口说那么一句：”对不起……我，我叫不出来……“

    她很想叫，可是她强迫自己开口了，她多少的勇气都喊不出那个称呼，她已经逼迫自己，可是做不到……

    章霭握住许锦灵的手微微一松，随后再次有力的握紧，虚弱的脸庞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明明很失望，却忍不住安慰：”没……没关系……是我不好，我，我不应该强迫你……“

    这种事应该是顺其自然的，你情我愿，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强迫许锦灵。可是一想到今天以后，她可能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她多想听到许锦灵一声‘妈妈’，让她到下面都是心安的。

    呵呵，人生哪里没有遗憾的？恐怕这件事就会成为她终身的遗憾吧。

    郭明扶住章霭，咬牙开口：”真的不行吗，锦灵，真的不行吗？“

    他和章霭在一起这么多年，章霭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章霭不能开口几乎逼着许锦灵，他可以，他愿意为章霭做任何一件事。

    ”好了……不要逼，不要逼，锦灵了。“章霭眨了眨眼睛，似乎随时就要闭上一般。

    此刻，大厅里是安静的，那把手枪已经被郭参踩在了脚底。

    王佳宣倒也老实，依然是摔坐在地上，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这件事。

    其他的人都不敢说话，看着眼前的一切。郭参本来想要第一时间出现在许锦灵的身边，给她最大的依靠，可是老太太经历刚刚的一切，身体都是软的，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站稳，所以郭参只能扶着她，时刻注意王佳宣的动态，控制好整个局面，不让有任何的伤害可以伤害到许锦灵。

    章霭握着许锦灵的手看向了郭明，微微露出了笑意：”郭明……骗了你这么些年，真的对不起……其实，我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要不是我这样的女人嫁给了你，你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明明是我的问题，还要你被怀疑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她多想给郭明生个一儿半女，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这一辈子，最不幸的事就是嫁给了王涛那样的男人，可是最幸运的却是在后来的生命里出现了郭明。

    不过世事太捉弄人，明明王涛是她的不幸，但却让她拥有了唯一的女儿许锦灵。她想给郭明留一个孩子，但却没有了那个能力，这不是老天设下的套，这是什么？

    ”不要说这样的话，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有没有孩子对我真的不重要……“郭明涩涩的说着，颤抖抱住了章霭，坚强的男人眼眶竟然红了。

    郭明这一类的男人应该是从来不说爱的吧，今天丛他口中说出来，觉得格外的动人。

    即使他一直不说，章霭也是懂得。他们那么多年了，郭明对她是什么感情，她比任何人清楚。

    ”谢谢你郭明……我也是……爱你的，这一点请你相信我……“她不否认之前是因为目的接近郭明的，但是后来的婚姻中，他体贴入微的照顾没有一样是不让她动心的，早就放下了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和他是一样，两人从来没有说过那个词。多年的感情让他们不轻易的说爱，但是说出来了又不会因为年龄的原因而觉得格格不入，甚至更多了一份动人的味道。

    郭明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你的心我怎么会不懂？你不说我也能明白，我们还要一起白头到老呢，这些甜言蜜语，还是等到老了以后慢慢的说，好不好？“

    他拉着她的手去触摸他脸上的皱纹，沉稳的眉宇间都是因他而起的层层叠叠。

    伸手抚平那些皱起的层层叠叠，轻笑：”最不喜欢看你皱眉了……这样多好。“

    ”好，不皱了，不皱了，你试试我的皱纹，不少了，你再坚持几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白头偕老，不要现在抛下我好不好？“他的言语柔柔的，似情人之间的呢喃，格外的暖人。

    章霭轻舒了一口气，摇头，眼泪便因晃动而落下划过脸颊：”我多想陪你白头，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了，我……已经很幸福了，没有了任何的请求，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希望……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郭明的喉头动了两下，忍住泪意，尽量露出笑意看着她问。

    章霭点头，把握住许锦灵的手交到了郭明的手上，嘱托道：”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我……最不放心就是她，我走了，你……要替我照顾她，不能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好吗？“

    ”……“

    许锦灵抿着嘴唇，努力的阻止自己的哭声，但是眼泪却不受控制，一滴滴的打在章霭的手背。

    她该怎么办？心里对章霭明明没有了恨，可是那句妈就是喊不出口，现在听到章霭的话，她心里一暖，努力想喊出那个称呼，但却一点点办法都没有。根本就张不了嘴，她没有想到，章霭到最后还替她安排了一切。

    郭明握住章霭交上来的手，脸上露出了笑意，却是拒绝的摇头：”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要照顾你自己照顾，这种事我不能帮你，你自己好起来，自己来照顾！“

    ”我不担心，我知道你会替我照顾的。“章霭露出笑意，脸上一点点着急的神色都没有。

    ”章霭，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抓我的软肋来威胁我却不肯起来，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有多伤害我吗？“郭明声音不大，但是其中不少有笃定的成分。

    她既然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那她就不可以这么残忍，交代好了一切便可以放心的走。他的心里感受，她究竟有没有替自己想过！

    章霭的眼泪不停的滑落脸颊，伸手抚上了郭明的脸，抱歉的开口：”原谅我，我不是不想陪你，不是不……不替考虑，而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自己现在所受的伤，她很清楚自己能不能熬下去，其实郭明也很清楚，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

    ”不要说这种话，你……你会好的，你会的！“许锦灵晃了晃章霭的手臂，一字一句的提醒。

    她第一次这么害怕自己的仇人离开自己的生命，她还没有恨够章霭，章霭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离开！

    ”锦灵，真的抱歉，我……之前给你带来了那么多伤害，其实，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我都不应该娶伤害……，今天我的一切都是活该！当初如果没有动不该动的心思，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不过，不要紧，我有礼物送给你，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你了……“章霭伸手抚上了许锦灵柔软的头发，眼睛却不是看着许锦灵，究竟看向那个方向，许锦灵并不能抓准，但是她眼睛里飘渺的幸福却是那么轻易的让人看出来。

    章霭放在许锦灵头部的手忽然用力的下垂，整个人的精神瞬间被抽离，肺部喘出一口气，嘴角溢满了笑意。

    ”章霭！“她不说话，让郭明试探的喊了一声。

    章霭不回答，眼睛闭上了。

    ”章霭……“这次再喊出口，郭明明显多了一分失神。

    结果是如何，郭明已经很清楚了，可是要去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对郭明来说是得多难啊。

    许锦灵浑身因为泪意都在颤抖，死死咬住的嘴唇甚至有血迹磨出来，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就算是到最后，她也没办法满足章霭最后的要求，连一声称呼都不肯给章霭，她口口声声控诉章霭，可是她又是何其的残忍，连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她的脑子里都是章霭每次和她说话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怕自己一出口说了什么便让许锦灵厌烦一般。

    只有在乎那个人，或许才会出现那种神色。许锦灵只顾着自己生气却从来没有想过章霭会不会难受，章霭有说过自己的感受，可是许锦灵有朝自己的心里放吗？

    她的眼睛是睁得大大的，可是所有的情绪都看得不正切，她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部分埋得太深，导致最后答案究竟是如何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忽然而来的冲击力上，并没有太过在意章霭最后说的那句有礼物送给许锦灵的话上。

    谁也没有想到，今天本来是准备老爷子办的丧礼，会忽然再搭上了两个人的生命。更没有想到，本来应该没有什么牵连的郭枚和章霭会因此丧命。

    ”王佳宣！你个疯子，你彻底的疯了！“许锦灵凌厉的目光忽然射向了王佳宣，死死的咬住牙口。

    王佳宣瘫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满意的笑容：”哈哈，许锦灵，你现在不应该是这副神色，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要不是我，你的仇人不会死在你的面前！你不是一直恨章霭吗，现在她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王佳宣！“许锦灵的眼睛充血，朝着王佳宣就走了过去，郭参抬手，还没有碰触多许锦灵，许锦灵忽然抽出了郭参脚边的手枪，顶住了王佳宣的脑袋：”该死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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