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经理,你……知道我大学时候那件事了吗?”苏若晴这时候若还猜不到聂经理定是知道了,也便太过迟钝了。
“恩,那天闹市里,救你的那个男子,才是你这些年的压抑悲痛源头!”聂经理说到这里,脸上的神色终于是变了,变得极为冰冷:“你在s大的事情,我都知晓了,云天空……s大当年最闪耀的三名男学员之一,跟你还有高天勋同届,还是你们那一届美术系的系草,你那天在ktv玩真心话大冒险而说的真话,我在知晓了你和他的故事后,才明白说的不是高天勋,而是云天空……”
苏若晴缓缓的低下了头:“其实是我自己太过于执拗了,当年的他根本不曾爱过我,而我却自以为事的,以为能日久生情的纠缠在他身旁。他的离开,或许就是因为受不了我吧,只是当年的我无法承受他的离开,才自作自受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既然不爱你,那为何那样将你留在身边?!!”聂经理骤然激动的说道:“你大学时候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他表白,虽然当时他没有回应,但那天以后,你们二人就开始形影不离,他这样允许你呆在自己身边,不是默认你的女友身份。就是耍弄你!”
苏若晴的双手一下子握紧,耳边好像又回响起了那一天美术教室里,那个白云一般美好的少年对着年少单纯的她说:“呐……苏若晴~陪我。玩一场游戏如何?”
他说:你可以呆在我身边,直到有一天,我爱上你,或者爱上别人……
聂经理和安墨她们一样,都误会了。
云天空并没有耍弄她。
她一直没有说出口。甚至对安墨也一样,当年云天空确实允许她呆在他身边,可他也那么明确的说了,是要她,陪他玩一场游戏。
那只不过是两人玩的一场能令他相信爱情的游戏。
她不说,是因为当年那般天真的以为。游戏的结局,她一定能让他爱上自己,却没想到。输的那么惨……
“小晴,你怎么了?我话说的太重了吗?”聂经理骤然看见苏若晴惨白了面色,顿时担忧的站起身问她。
“我没事……”苏若晴摇头,也将脑海中的影像和心中那股难掩的苦涩悲伤压制了下去:“聂经理,其实没关系了。这么多年我如此走过,早已明白了是自己执念太深。如今我已经学会放手了,我明白,你将我调到一部,是为了撮合我和高天勋,可我不爱他,勉强接受他,不过彼此痛苦……”
呆在自己爱的人身边,却无法得到回应的滋味,她是感受的最深的那个,所以高天勋……她不想他也承受一遍,那滋味太过痛苦,对他而言太残忍。
聂经理忽然伸手抚上苏若晴的额发,脸上满是母亲般的慈爱:“傻瓜啊,你和高天勋两人,真的都是傻瓜……”
苏若晴发丝被轻拂着,说不清这一刻心底涌起的,是什么。
她的亲生母亲杨欣瑞和一般母亲不同,因为心智的原因,小时候杨欣瑞像她的大姐姐,长大了,杨欣瑞又变成她的小妹妹似地。
苏若晴25岁了,关于母爱,或许她得到的是一份特别的,参杂了友情和亲情般,她也自在满足,但如今聂经理轻拂她的发丝,那样的慈爱,恍惚中有小时候看着人家孩子的相处模式,暗自羡慕的她梦中的母亲感觉……
苏若晴原本因为沉重的话题而变得悲伤的心,缓缓安详起来。
“小晴……”聂经理还是温和的说着:“你爱的人不爱你,高天勋爱你而不可得,如今你们二人,同样都在痛苦,那么还有何不可?或许相互依偎,你会恍然发觉心口的伤痕是可以痊愈的,因为世界上最神奇的感情,是爱情,它能让人伤,也能用另一份更温暖,更全心全意的爱,让你去遗忘,去释怀,去爱上另一个人……”
去爱上……另一个人?
除了云天空之外的一个人。
“高天勋他,或许并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但他一定是对你最好,最适合你的那个人。”聂经理缓缓收回手,含笑望着苏若晴。
苏若晴的双眸缓缓睁大,这一刻,她有瞬间窒息的惊蛰。
她可以,爱上云天空之外的另一个人吗?
若她无法做到,那么,高天勋能否帮助她,做到这件不可能的是呢?
也许,她是该尝试一下了。
放过自己。
也放过,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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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重症监护病房内,如雪般的苍白,死寂般的空恍。
窗外是正午微醺的日光,有人沉睡如下一刻就将消失不见的初雪,似不在此间,早已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