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玖醒了,神清气爽,好像不久前昏涨闷热的窒息感只是一场梦境。
猫咪睡在他脸侧,团成一团打着小呼噜,尾巴扫在他额头上,偶尔动弹一下,软软的,痒痒的。
天还没亮。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点水渍,凉飕飕的,充当枕头的破旧布帘上也有,口中还充斥着那种酸苦的药味。
不是梦
陆玖的目光落到猫咪身上,浑身黑绒绒的猫几乎完美的融入夜色,只有浅色的鼻尖能隐约辨出一点轮廓来。
其实这几天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状态,想来今天晚上应该是爆发了,发烧,或者生了其他病——
头脑混沌闷热,无力的虚弱感渗透四肢百骸,让他几乎一度不能呼吸。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得很重,可能是冻出来的,也可能是在冷宫的这段时间日积月累的毛病。
病的症状跟母妃去世前的症状都差不太多,所以他知道这是会死的病。
他从前是不怕死的,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死亡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现在,他不想死。
他还有娇娇。
他的小猫妖明明可以离开他出去,过更好的生活,可他没有,每天费心费力的寻找食物,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活下去。
猫咪这样努力的想让他活,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娇娇又该怎么办呢?
他会很难过吧?
恍惚中,他听到了猫咪焦急的叫喊,感觉到了拍打在脸上的凉丝丝的肉垫,还有猫咪蹭上来的毛茸茸的脑袋。
娇娇好像发现他的异样了。
陆玖用尽全力,试图睁开眼睛,或者开口说点什么,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连炸响在耳边的猫叫都在逐渐离他远去。
娇娇————
再次清醒是被淌入口中的冰凉液体激醒的。
是水,没有一点干涩味的水,清甜,冰凉。
陆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到几乎要碎掉了,近乎贪婪的吞咽着水流。水好像流不尽,断断续续的,等他喝够了,才仿佛有所感的停止了。
清凉的水缓解了他浑身的燥热酸痛,也让他神智清醒了几分。
他感觉到猫咪从他胸口跳下去,毛茸茸的爪子擦拭着他嘴角溢出的水渍——是娇娇喂他喝水了?
猫咪能拿起杯子吗?
又或者说,这样甘甜的水,跟那些前所未闻的包子馒头一样,都是小猫妖用了他的法术才变出来的?
陆玖难免担忧。
小猫妖才这么小,按理说应该是没有什么法力的,每天变出点吃食似乎就已经很费力了,现在又给他喂水他会不会像话本里写的其他妖怪一样,因为法力耗尽受伤,甚至是折损寿命呢?
不等他多想,小猫妖又爬上了他的胸口,带来一点窒闷的感觉。
猫咪的脸重又蹭上来,湿漉漉的鼻尖抵住了他的唇。
娇娇总爱把自己粉粉的鼻尖舔得很湿润,就好像人类在冬季也会不自觉的舔舐嘴唇保持湿软一样。
一个小小的,不知名的东西被猫咪用舌尖抵了出来,卡在他齿间,带着股诡异的焦臭味儿。
猫咪费力的想把东西往他嘴里塞。
是什么?陆玖有些茫然,娇娇想喂给他什么东西?
不等他想明白,胸口略微一沉,他这才发觉胸口上除了猫咪,还有个轻飘飘凉飕飕的东西,那东西触碰到下巴,坚硬冰凉,像是某种铁器的质感。
水流下来,他意识到这是某种猫咪用来给他喂水的容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水流进嘴里,带着卡在齿间的那种苦涩到极致的味道,焦苦,酸苦,还有点微不可察的中药的味道。
像一大盅加足了量的黄连汤药,熬了三天三夜,熬干了,焦了,最后将那些残渣糅合在一起的味道。
他几乎要吐出来,但他忍住了。
是药,不知道娇娇从哪里寻来的,不知道有什么功效,或者有没有毒。
娇娇希望他吃下去,那他吃就是了。
药咽下肚,苦的他头晕目眩,那种叫他扛不住的虚弱感再次上涌,全身忽地传来更加剧烈的酸痛,他几乎立刻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是现在,退烧了,困扰他许多天的病气也散的一干二净。
他觉得自己现在状态好的就像当初还未入冷宫受罪一样,或者说,更好了——耳聪目明,四肢有力,似乎就连先前叫他打哆嗦的冷意都没那样刺骨。
是那颗娇娇喂给他的药吗?
那是什么药?
他幼时体虚,倘若生了病,光是苦涩的药汤就得喝四五种,一喝就是数月,还不一定见好,太医总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断没有能立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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