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得到别人的重视,这种心情渐渐淡了,但心里还是难免不舒服。
围拱司徒倾城的骑士清一色黑马,唯有司徒倾城坐骑银鞍照雪,通体纯白,没有一根杂毛,更显得他与众不同的地位。但比他更能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是在旁边一匹胭脂马上,有个红衣少女,衣如朝阳耀目,秀流云,随风飞扬,骑马时着的紧身衣裙勾勒出恰到好处的身段,充满青春活力。这胭脂马本来是桀骜不驯的烈马,就在经验丰富的骑士手里也未必会很听话,她只是轻描淡写拿着缰绳,胭脂马无论嘶叫也妄动不得。
江昊也看得有点眼花了,阿蛮哼道:“色狼,看到我家小宫主眼睛就直了吧。我家小宫主是当今南荒第一美人,可惜身份太高,你这种人配不上的。”
江昊苦笑道:“我哪得罪你了,处处都打击我,我刚才看了你家小宫主一眼,哪能脑海里一下转出那么多歪念头来,你这小姑娘想法也太复杂了。”
阿蛮红了脸,嘴上可不服输:“你们男人都一样,这是师父的名言,绝不会有错。”
江昊说道;“你先慢慢说,把我都说晕了,师父是谁,小宫主又是谁?你自己又是谁,和她们又什么关系?”
阿蛮跺脚说:“罢了罢了,都先说给你听,省得你到时候乱问。告诉你,我就是虚云阁的弟子,虚云阁的掌门人楚恋衣是我师父,也是当年的南荒第一大美女了,小宫主楚月儿的师父的女儿了,也是现在的南荒第一大美女,南荒的美女从来都是出自我们虚云阁的。”
江昊笑道:“当然了,幻角天和幽冥谷的人是没你们漂亮。”
阿蛮气得说不出话来,江昊赶快哄她说:“小宫主第一,楚掌门当然也还是美女,那你就是南荒第三美女了。”
阿蛮吐舌头说:“胡说胡说胡说,才不信你的鬼话。”但显然这句话夸得恰到好处了。
汝瑶在一旁微笑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
江昊一楞,的确,阅人渐多,他口才也见长,连哄女孩子的本事也见长。看汝瑶的话里倒没有责备的意思,他赶紧接着问:“那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来猎场找小宫主?”
阿蛮毫无心机,话匣子一打开就全说了:“小宫主受司徒公子的邀请来梦州游玩,其实顺便也是想来抓玉兔的,我就是来助小宫主一臂之力的。司徒公子现在布置人手,大事围猎,肯定是帮小宫主寻找玉兔了。”
江昊经她解答后问题只有越来越多:“玉兔又是什么,干吗要抓它?”
阿蛮终于不耐烦了:“你这人好麻烦,慢慢你都知道了。小宫主在叫我呢,跟我过去了。”
阿蛮带他们过去给楚月儿和司徒倾城介绍,说是自己路上认识的朋友。楚月儿淡淡含笑打招呼,司徒倾城都不正眼瞧江昊,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没听说过,你这位朋友连马都不会骑,让他待着别乱跑,免得被野兽误伤。”倒是因为汝瑶的秀丽多看了好几眼。但不喜欢江昊的人,汝瑶便也不喜欢,结果是猎场里本来就乱纷纷的,很快江昊和汝瑶就被晾着没人理会了。
猎角长鸣,司徒倾城的下人放出去百十条精壮的猎犬进林子里面赶野兽,不一刻鸡飞狗跳,林中蹿出很多大大小小惊慌逃难的野兽,小至山鸡野兔,大到黄羊梅花鹿,被猎犬追得无处容身。它们蹿到空场上才现,已经成了猎人的靶子,根本就是到了绝路上。
司徒公子带头,万箭齐,中箭野兽一片哀鸣。跟从武士专拣小野兽射,大的都留给司徒公子,转眼被他射倒一头鹿两只羊,旁边拍马的人欢呼雷动。
汝瑶最不忍心看残杀小生灵的场面,扭过头不肯看,江昊也皱了眉头。忽然一只猎犬狂吠着奔他过来,头上咔的树枝折断,连残枝掉下一只小松鼠来。小松鼠灰色的皮毛,瘦伶伶的身子小得可怜,不但没有长成,而且看来从来就吃不饱的样子。本来松枝不断,猎犬也难奈它何,看它紧缩一团抱住松枝,很可能是被吓掉地面的。
江昊蹲下身子,猎犬看了人逡巡不前,司徒倾城回头一瞥,正好看到,笑道:“别人打猎,朋友怎么只打松鼠,要不要我借副弓箭与你。这么一只松鼠,喂狗吃算了。”
楚月儿微笑道:“小家伙怪可怜的,这位朋友也不容易,公子算了吧。”
司徒倾城笑道:“好,我不为难他们。”
他把江昊和小松鼠放一起说,江昊胸中怒气上涌。汝瑶又拉他的衣袖,江昊太熟知她的心意,而且他自己也看小松鼠可怜,先不理会司徒倾城,伸手抱起小松鼠。那猎犬本来想拣个便宜,又见江昊是陌生人,主人对他也不和善,呲着牙齿不肯作罢。江昊厉声道:“滚回主人那儿去。”
动物的察觉危机的灵性犹在人之上,猎犬觉察出一股摄人的杀气,夹着尾巴灰溜溜去了。
那边林中群犬狂吠,显然是遇到大野兽了,眼睛尖的骑士惊呼道:“是头大山猪!”从林子里冲出一头受惊的大山猪来,狂怒不已,不辨方向,更不知道回避弓箭,反向人群冲去。
骑士们万箭如雨,山猪冲得飞快,加上皮糙肉厚,手劲稍差的箭手射出的箭根本透不过它粗糙的厚皮,有几箭虽然中了,也伤不到要害。眼看山猪撞到人最多的地方,司徒倾城惊呼道:“快叫火猊来!”
这时候吩咐什么都迟了,山猪性烈,冲楚月儿最性命的红衣胭脂马猛扑,司徒倾城射了几箭不见效果,先忙着闪到一边保护自己去了。倒是楚月儿自己始终淡淡含笑在马上,无论人群如何纷乱,都不曾动一动。
江昊心念闪电疾转,把小松鼠往汝瑶手上一放,劈手夺过一个骑士的弓箭,引弓满月,箭出流星,一箭便穿透了野猪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