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如何选来的。就冲这一点,也可以风头压倒诸人了。众人神思恍惚,仿佛到了仙境,都露出艳慕无比的神情。
连明浩真人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频频点头微笑,显然非常满意,朱文三这份寿礼,可以说是压倒全场了。
朱文三用一只笛子作指挥,百余只仙鹤在大殿上翩翩起舞,步履轻盈,队伍错落有致,不断变化阵形。江昊对舞蹈懂得很少,只觉得它们一会像跳芭蕾,一会像慢四,的确跳得很好。
他看得心旷神怡,小四在旁边直拽他袖子说:“喂,老大,你答应下手的,怎么光顾着看跳舞,舞可是一会就跳完了。”
江昊才现走神了,看堂上诸人都在陶醉,当机立断说:“就是现在!”
小四从怀里掏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肉骨头,往地上一丢,江昊默运功力,真气到处,把肉骨头上的香味源源不绝催出去。按说在修道者大殿上拿出荤腥的东西来,是不敬的表现,但他功力控制得恰到好处,香味浓郁,都飘向大殿正中,不向四周扩散。
专心舞蹈的仙鹤当中,有一只当先闻到肉香,忽然呆住,朝小四的方向张望了一下,节奏慢了半拍。朱文三笛声猛一紧,那只呆头呆脑的仙鹤才赶紧抓紧跳舞。可是肉香越来越浓,其余的仙鹤像得了传染病似的,一只接一只找寻肉香来的地方。
舞蹈最讲究合乎音律,尤其是群舞,被几只仙鹤一延迟,整队就乱了节拍。朱文三头上见了冷汗,笛声里露出肃杀之气,包括明浩在内懂音律的人听了无不皱眉。原来他的笛声里充满威胁之意,用来震慑仙鹤,但在长者寿辰之时演奏这种乐曲,是不吉祥的征兆。朱文三也知道问题了,慌得拿开笛子,低低念叨了几句口诀,仙鹤们一个个又战战兢兢开始跳舞。
江昊加强运功,香味的诱惑更强,有少许散到贵宾席上,坐在前排一个鸡皮鹤的老道士嘴角居然流下了口水。终于有一只仙鹤再也无法忍受诱惑,汪汪了两声,丢下队伍奔小四跑过去。
它奔跑的姿势也极其古怪,两只长腿交换的同时,翅膀也交替扇动,仿佛划船的模样。跑到小四手旁后,趴下来伸出舌头添小四的鞋子以示讨好,跟家犬一个模样。
小四把骨头一丢,仙鹤在地上打了个滚,叼住骨头大吃起来,其他仙鹤看到有骨头吃,再也不管朱文三的威胁,一哄而上,全凑到小四桌子前卖乖,在地上打过滚的,一沾灰土,全都变成了家犬。一时间狗叫声成片,寿辰宴变成了百狗大会。
朱文三面无人色,扑通跪在地上,明浩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沉着声音说道:“这是南荒的驱灵术,是不是?”
朱文三眼泪随着鼻涕刷地就下来了,脸贴在地上说道:“师傅,弟子知道错了,请念在弟子一片孝心的份上,饶过弟子吧。”
明浩缓缓说道:“你为了替我祝寿欺骗我,搅乱了生辰大会,这还情有可源。但驱灵术是南荒邪术,学了它罪不可恕,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怎么学到手的?”
朱文三哀求道:“师傅派弟子到南荒办事多次,弟子是无意中在一个南荒女子那里学到的。弟子没拿它干过坏事,也就是想博得师傅欢心,让您老人家寿辰开心,你千万饶过弟子吧。”
江昊不明白他为什么怕成这个样子。徊风给他解释道:“南荒诸派在百仙门里也是属于走阴邪一路的修炼方法,向来为正派所不齿。驱灵术据说是用很诡异的方法,可以改变动物乃至物体的类别。比如说,你养的是一只老虎,你可以把他变成一只鸟带在身边,需要它咬人的时侯,他会再变回老虎。”
江昊领悟道:“又比如我如果想给祝寿,要弄一百只仙鹤,但仙鹤很难找到,又难驯养,于是我就把一百条狗变成了仙鹤,驯狗当然比驯仙鹤容易多了。”
徊风笑道:“可是仙鹤的风骨飘逸,不是狗能学上来的。何况是狗就改不了喜欢骨头的癖好。真有你的,怎么又被你看出毛病的?”
江昊也不解释月下追踪的事情,装傻充楞,等着看热闹。
大殿里的翠浮山门徒们忙着捉狗驱狗,不亦乐乎。大家都是修行的人,不好杀生,这些狗又都是野狗出身,脾性顽劣,见到骨头说什么也不肯动地方,胆大的还敢反咬人一口。有的两个人捉一只,有的三个人抬一条,本事大的还有一个人提着好几只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群狗都清理出去。
大殿上满处狼藉,狗屎一地。主人和来宾都觉得尴尬。明浩的脸涨得赤红,强自压制火气,转向小四,换了比较和蔼的态度说道:“这位小朋友能把劣徒的把戏揭破,倒要谢谢你,只不过把荤腥之物带进殿来是不好的,下次要注意了。”
小四眼珠一转,抹着眼睛哇哇大哭道:“我不是有意的,他占了我家宅院,多亏商公子好心收留我,我才没被恶狗咬死。真人你要帮我主持公道。”
江昊暗笑小孩子机灵狡诈,反客为主。果然明浩追问道:“什么,他还犯下如此恶行了?”
朱文三一个劲磕头说:“弟子该死,弟子该死。弟子只是借他家院子养狗,以后再也不敢了。”
明玉表情严厉道:“学习邪派法术,已经大错特错,欺压百姓,更是罪不容赦,门规如何写的,你该清楚。”
朱文三见苦求无效,忽然跪着爬到明浩旁边的蒲团前,说道:“诸位师叔,看在弟子一向表现很好,勤勤恳恳的份上,帮弟子说说情吧。”他说的是诸位师叔,其实眼睛只瞄着明玉一个人。
明玉咳嗽了一声说道:“师兄,我有几句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