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陈夫人听了儿子的话,却爽朗笑道:“咱们家统共母子二人,何必分离,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陈颐梁见母亲坚持,便也婉拒了宁府好意。尤潇潇原本叫人叫小院都收拾就了,后来听说陈夫人不来,便带着丫头们打点了些日常用的东西,衣物药材等装了一马车,亲自送到陈家去。陈颐梁也不客气,收下来称谢。隔了几日,众人接连摆了送行酒,陈氏母子便是悠然出京而去。
却说贾蓉见了一室的同窗一鸣惊人,心里真正做痒起来,打发小厮来回话说端午节不回来,要留在国子监里继续读书。贾珍又是欣慰又是感慨,拉杂着珍奇的点心果子亲自叫人去送了好几回。尤潇潇正是打点四处的礼,见他这般忍不住笑道:“蓉儿说不得明年也能一举登科,你做老子的也跟着儿子享福就是,倒要拖后腿作甚。”贾珍叹道:“这孩子也是有志气的……”说毕话锋一转,“老爷昨儿跟我提起妹妹的亲事来,我想着也跟你商量一声。”惜春之事日日在尤潇潇心头的,听到此话连忙道:“这是正经大事,你快说。”贾珍坐下来笑道:“是萧大儒半吐半露说的话,给他家嫡出的小儿子求亲。”尤潇潇想了想,笑道:“跟着萧家倒是门当户对,只是咱们妹妹今年才十二岁,他家小儿子多大了?”贾珍说道:“十五岁了,说是妹妹过了及笄再成亲。那头还说若是不想圆房,也可以再久一些。其实岁数上也不怕什么,只是这孩子也是个老生子,恐怕平常里萧夫人也是宠得跟什么似的,老爷的意思是让我细细打听着,怕妹妹吃亏。”尤潇潇揣度贾敬是有些允了的意思,便笑道:“男孩子又不是养在深闺,平日里为人做事好打听的,大爷多费点心就是了。依我看,虽说小儿子不承家业,但也不用咱们妹妹跟着打理杂事。你想想,他们萧家老几辈子了,上上下下一大堆人,平白人都瞧着头晕,妹妹的性子去做主母可不是磋磨人的?再说妹妹嫁妆尽够丰厚的,就算萧家分家过活妹妹也是衣食无忧的。依着我看,只要那萧哥儿是个好的,这门亲事做的。”贾珍对内宅之事本就糊涂,听了尤潇潇讲了这半日,只知道是好事,于是点头道:“那我先去找人去瞧瞧萧家这孩子。”二人议定了,尤潇潇又说些端午节的布置,贾珍苦笑道:“这几日走节礼,我瞧着有几家比往年格外丰厚些的,恐怕是瞧了书院的名声,又想跟姑老爷搭线的,你回了就是。”尤潇潇笑道:“是了,我明白。”正说着话,外头来报:“大爷大奶奶,西府里二太太派人送了娘娘赐的节礼。”贾珍与尤潇潇听了,对视一眼。尤潇潇迎出来,只见是周瑞家的满脸堆笑拿着捧盒送过来,便与她寒暄了两句,又赏了银子才打发她走了。
贾珍见人走了,才出来道:“可是奇了,娘娘今儿倒是想起我们来了。”尤潇潇瞧了一眼,倒是摆的整整齐齐,上至贾敬,下至贾蓉都各有一份儿,便笑道:“这有什么,咱们统共都是一族里的,给她盖园子咱家也是出了钱的,现在终于想起我们的好处也未可知。”贾珍笑道:“罢了,给了收了就是了。前阵子还传出些风声来,说娘娘在宫里不妙呢,虽是有了贤德妃的位份,但皇上不怎么往凤藻宫里去。底下人都是势利惯了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尤潇潇点了点头,只叫人依着签子送到各处就是了。
欢颜却是机灵的,早把元春的赏赐打探的清楚,与尤潇潇悄悄道:“听跟周嫂子来的小丫头说了,除了咱们这里,连着林姑娘家都送去了。西府里薛姑娘与云姑娘也有,只不过是薛姑娘同着宝二爷的礼一模一样的,府里都悄悄的传说,娘娘要给薛姑娘与宝二爷赐婚呢。”尤潇潇笑道:“你们这起子都爱嚼舌头,这话传出去,让你薛姑娘以后怎么好做人。”欢颜笑道:“这有什么,她若不是想着嫁给宝二爷,又怎么会在那府里住?她外头有家有业的,比着云姑娘岂不是好多了。”尤潇潇摇头道:“人人都有难处,她也不见得心甘情愿的。”欢颜听了便不吱声。尤潇潇想了想又道:“说起来这些日子全是忙着陈状元的事了,倒是该往西府里走走去。”欢颜听了,见四下无人,忙低声道:“奶奶过些日子再去也罢了,听说宝二爷前阵子被二老爷打得动不得,里头牵扯了乱七八糟的事,二太太怕传出去不好,除了西府里瞒不住,外头一点音信都不知道。奶奶这一去岂不是等于打了她的脸?”尤潇潇听了,知道正是蒋玉菡与金钏儿事发,贾政下死板子揍宝玉,现今去凑热闹果真不好,于是道:“倒是你提醒了,罢了,闲在家里也无趣得很,好久没去瞧你二姨奶奶了,叫外头小厮收拾马车我去薛家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