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想着这么多年日子艰辛也跟着一起哭起来。银蝶在旁守着,见哭得差不多了,连忙上来劝。尤潇潇边擦泪边试探的问道:“妹妹今晚便住下?”惜春心里是巴不得的,只是却不知道该怎样对邢夫人启口,况且邢夫人敢不敢做主也是另一回事。老祖宗最好面子,白日里好好带出门,晚上就忽而巴拉在家里住下,外头的话想必不受听,惹毛了她以后的事更不好办。
银蝶见惜春露出为难的表情,便笑道:“大姑娘可是怕大太太不允?奴婢有个大胆的主意,只说大姑娘受了凉,这时候要找大夫瞧,大太太总不好就这样强着走罢。”尤潇潇也在考虑此事,听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不是装病,正经去说,邢夫人恐怕也不敢让惜春留下的,这样装出理由来,她回去对老太太也有交代,恐怕就是混过去了。于是众人商议定了,尤潇潇又把几个丫头叫来,一一让她们磕头,又指着那个拿茶给惜春的丫头,唤作画儿的,说道:“这是和枫院的管事丫头,都是我挑来侍候妹妹的,尽可以使唤。”惜春应了,众丫头也伶俐,要侍候她躺下,惜春却是不解,尤潇潇笑道:“大太太要来瞧你可怎么办?先委屈着躺着,晚饭我让她们与你送来。”因要换衣裳,便将熏了香橙花的箱笼开了,惜春不由瞪大了眼睛,五颜六色的四季衣裳崭新的厚厚一摞,尤潇潇见她发呆笑道:“这些你先穿着,后头还有新制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色,便捡着适宜你们小姑娘的颜色各做了一套,样子也照着流行的式样换了新,想必你们小姑娘也贪新鲜。”说着,取了一套珍珠白的中衣出来亲自打发她换上,又嘱咐了几句话才走。
回了凝曦轩,邢夫人跟着迎春却是越坐越近的,尤潇潇不好扰她看戏,等着一场过了,才皱眉道:“四姑娘刚才吃了几块凉果子,竟是泻肚了,我刚打发大夫来瞧,还躺着呢。”邢夫人听了,怕贾母怪罪没照顾好,忙要去看,尤潇潇却拉住道:“她小孩子哪值得太太这样劳心,我叫了几个大丫头守着呢。再说大夫来了,吃了药只怕就好了。”邢夫人方作罢,然后又道:“我刚才还跟迎儿说,怎么四丫头不见了,却是病了,可怜见的,幸亏有你这个亲嫂子守着。”尤潇潇听她嘴里已经从二丫头变成迎儿,心里也佩服迎春厉害。
看了半日戏,暮色四合,尤潇潇又带着邢夫人与迎春两个去望了一眼在榻上睡觉的惜春,屋子里充溢着一股子药味儿,邢夫人见她睡熟,便小声道:“这样子恐怕回不去西府了,倒要你多费点心了。”尤潇潇一面带着她们往外走一面叹气道:“谁知道能是这么厉害,也罢了,就在这里歇两天吧。”迎春见了和枫院陈设,心里只有羡慕的,再想着惜春平日身体好得很,忽然病了,正是奇怪,前后一想,便明白了,再想想自己的亲哥亲嫂,心里就难受的要命,面上却是跟着邢夫人更近了一层。
晚饭是馨澜院小厨房里出的菜,邢夫人吃了连连赞好,说没吃过这样好味道。尤潇潇便说要抄了菜单与她,又说太太哪日想了尽管来就是。尤潇潇又命取了一坛子秋露白,陪着邢夫人吃的尽兴。迎春还小,便给了果子露在旁陪着。等着酒足饭饱,邢夫人便告辞回去,因夜已深,尤潇潇便不挽留,捡着席上邢夫人爱吃的点心攒了四大盒子让带回去,然后直送上马车去,迎春早替了大丫头的手,在旁搀着嫡母,邢夫人这一日满意极了,临行前笑道:“珍哥儿媳妇,搅了你一日,倒是辛苦了。”尤潇潇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求着大太太来还求不得的,还是太太肯赏脸。”然后又道:“二姑娘照料好太太,恕我就不远送了。”迎春点了点头,又向邢夫人道:“母亲,您小心脚下……”邢夫人虽然饮了半醉,有些糊涂,但听得迎春喊的这一声母亲,顿时就心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