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丝楠纠结了一下,还是在桌前坐下,
“这里是你的新家?”
“嗯。”
“米歇尔先生呢?”
“还在殖民地,抱着大金砖不放手,”普尔曼望着舒了一口气的丝楠,像是故意不让她好过,说,“不过也快回来了。”
丝楠的心情更糟糕了,她不想见到普尔曼,更不想见到米歇尔,她犹然记得当初米歇尔警告她的话,问题是每一条她都违背了。
她闷不做声吃东西,普尔曼的手艺不差,经常性的在外安营扎寨,贵族公子爷锻炼出寻常都没有的东西,可惜丝楠食之无味,没感觉,有点糟蹋普尔曼一番好心。
她不知道普尔曼在殖民地混的风生水起,得意自在,回国意味着找堵找气受,最先针对他的恐怕就是他的亲人们,他却为了她选择回来。当初丝楠被米歇尔逼得匆忙离开,普尔曼气得险些跟米歇尔断绝关系,他搞不懂他父亲那么宠他,为什么独独在丝楠这件事上不松口。
小心的敲门声一下一下轻轻的,要不是两人都不说话,难得听见。
是罗切斯特,身后跟着两个穿蓝色军装的人。
“普尔曼少爷,安德拉斯司令和几位将军都在等着见你。”普尔曼堵在门口没让他进去的意思,罗切斯特也识相,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没料到听见一声怒叫,“罗切斯特,你给我过来。”
只见丝楠站在门口,一手叉腰瞪着他。没人会被她的怒气冲冲吓到,说实在的,一个才被春药折磨过的女孩还是不要在男人面前乱晃,那种媚气盖不住。两个不懂事的小兵小将伸着脖子瞅丝楠,脑子里勾勒出他们上校的桃色画面。
普尔曼一声冷笑,两人才会过来在啥场合,面前的又是谁,立刻垂下脑袋,大气不敢出。普尔曼对罗切斯特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发。”
说完,不给面子的甩上门。
罗切斯特还听见丝楠在里面大嚷他的名字,苦笑自己恐怕在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在这儿呆着哪里也不准去。”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丝楠看着当着她的面换衣服的男人,两人都没有回避对方的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你法定的身份是我的妹妹,你理应听我的命令,”普尔曼这时端起兄长的架子来了,丝楠不屑的直笑,“我还是那句话,有这样的哥哥,我真是倒八辈子霉。”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她总是很顾及身旁人的感情,哪怕对卑微的佣人也含着明朗的微笑,唯独对普尔曼,她横眉冷对,很少有好脸色。有些情绪像珠串缀进骨血里,成了习惯。
普尔曼气怒的眼底有那么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他捏着拳头扬起手。
“又想打我?我奉陪。”
丝楠高仰下巴,斗狠,很犟,这本来就是她与普尔曼的正常相处模式。眼看普尔曼手落在她脸颊旁,她已有心理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疼痛,那只手却只抚过她的皮肤,指尖停留了一下,然后撩起她的长发别在耳后。
“急急燥燥,”
丝楠怔愣的望着大步离开的挺拔身影,出神了良久。
普尔曼来到司令部军政大厅时,已经迟到了十几分钟,和丝楠呆在一块让他压根忘记这场重要的见面。
沿着地毯踏进会议室,里面的谈话声音暂停,几位大人物都看向他,全是生面孔,他只认识坐在正中间的安德拉斯。
“年轻人架子真大,让大家等你一个。”
一个中年男人直接开口训斥普尔曼,他是陆军上将将军费奈斯,地位仅次于安德拉斯。而且和普尔曼一样,他的来头很大又很硬的后台。费奈斯来自军人世家邦尼特家族。这个家族出过两位元帅,七位将军,繁华延绵了几百年。这个家族枝大叶大,权势逼人,不过由于从军,在上流界一向谨慎低调行事。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费奈斯将军有三个妹妹,最小的那个,嫁给了后起之秀当年风头最旺的年轻法官德内斯琼斯兰,也就是伊莱海默的养父。可以说,费奈斯将军算是伊莱海默的舅舅。贵族圈就那么大一点,转来转去总有沾亲带故的。
“普尔曼离开巴黎十几年,刚回来肯定有些不习惯,城里又大,找不到路很正常。”
安德拉斯笑呵呵的说,言语里无不表明自己向着普尔曼。如此一来,费奈斯还说什么。
普尔曼的大名早已从殖民地传来回来,不关心军政的人们当然不知道。他所立下的功绩和提升速度让很多军官们眼红。
如果普尔曼是像罗切斯特那种平民,他早就被打压下去了,哪怕是他厌弃的家族也在无形之中给了他无数特权,这就是为什么同样表现出色,罗切斯特只是一个小尉官的原因。安德拉斯让他跟在普尔曼身边何尝不是保护他,这个社会现实的可怕。
丝楠最终还是没听普尔曼的话,她拾掇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匆匆回到家。她没想到自己赶回来之前,迪斐刚离开。唐奈说,迪斐在这里等了一夜。也是迪斐告诉他们,丝楠被他的表哥带走了。迪斐不休息,害的他们父女也不敢休息。
唐奈神色复杂的说,“原来你是欧罗斯家族的养女。”
“千万别往我头上套这顶高帽子。”
丝楠真不觉得这个身份有什么了不起,虽然在别人眼中,这绝对是幸运女神降临。
但如果当事人不说,其他人才不会把她跟养女扯在一块。此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气暴涨到一个极端的程度,昨晚凡是参加那场舞会的宾客谁也不会忘记那个精彩的插曲,她的名字和欧罗斯家族的两位少爷连在一起,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在旁人眼里,她成了风骚香艳、离经叛道女孩的代名词。而普尔曼这番高调的行为,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惊人的,麻烦也才刚刚开始。第一个到来的便是迪斐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