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下人都去奔波于你的亲事的时候,你的宝贝就要饿死了。
心中至宝?孟将然看着自己如同老树根一般的手臂,上面爬行着丑陋的皱纹,乌黑的老年斑使那双曾经修长白皙的双手更加难看,陆流觞心中至宝怕是早就死了吧。
终于到了院子门前,孟将然推开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一座门,院里院外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里面的花花草草已经凋零,外面却开得正旺。
当年陆流觞便将他压在这花草之间,看着他羞红了脸,温柔的吻落在了他颤抖的睫毛上。
少年将自己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将然,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孟将然仿佛听到少年多情而清脆的声音。
“这些花放在这里,白色的牡丹,这里,夫人最喜欢白牡丹了。那个,对,那些奇怪的不知道什么花,全部拔了。”丫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记忆瞬间被打破,孟将然用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刚进来的人。
除了给孟将然送饭的侍女,这里已经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当年陆掌门金屋藏娇对象。当年只有随便哪个男女多看了孟将然一眼,陆流觞便要将那个人的眼睛挖下。那是爱到了极致不与他人分享的独占欲。
可惜已经没有人认识他了,只以为他是哪个下人,不碍手碍脚也不管他了。
孟将然麻木的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那些下人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夫人可是十分美貌,难怪掌门那么宠爱。”
“不过你们有没有听说,就那个院子里,当年掌门宠爱的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哄他开心。”
“那个人是谁?”
“你们这些新来的不懂,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不要乱说话,要是夫人听到了饶不了你们!”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谈论的对象是眼前蹒跚的老人。
太多年了,从一个院子到一个院子,孟将然都记不清了。只是他还不是完全老糊涂,知道往那最热闹的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孟将然也忘记了饿,看到的人却是越来越多。忙忙碌碌的下人,有得将他碰倒在地上,还会嫌他碍事,在他身上踹上几脚。孟将然艰难地爬了起来,往热闹处走去。他一定要去看一眼陆流觞长什么样,不至于奈何桥头认不出他来。
渐渐地出现了成群的佩着剑的人,他们的衣着与月行宗并不一样,这些便是从其他地方赶来喝喜酒的修真者。
孟将然偏偏往那人多的地方走,被那些不耐烦的人踢了几脚,孟将然哆哆嗦嗦地躲着。
自己和陆流觞成亲时,也是这样。天行宗的弟子几乎是天下的修真者的最理想的仙侣,他和陆流觞的亲事,排的上名号的修真者都来了,因此一路上陆流觞都用那修为最上乘的修真者都无法扯断的绳子与自己绑在一起,只因为怕别人把自己抢走。
人最集中的地方便是那月行宗的厅堂。
“快到拜天地的时间了吧?”
“你可看见了陆掌门的真容,真是让一众青年才俊失去了颜色。”
“你们可否记得天行宗的孟将然,当日也是这种情景。”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师兄,你别扫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孟将然没有觉醒,现在怕是早就转世投胎。”
“可惜啊可惜!”那个老者道。
“可惜什么,林姑娘也是十分漂亮,她修为已经到了灵寂初期了吧,她与陆掌门不过六十余岁就有了这么高的修为,真真是郎才女貌。”
“几十年了,从孟将然之后,天行宗从未收徒弟,这修为高的女修便是最好的成亲对象了。”
“是啊,天行宗掌门今天没来吧,孟掌门那么好面子,肯定不会来做这丢面子的事情。”
孟将然心中一跳,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师父,若是师父来了……
孟将然慌张的后退了几步,将身后不远处正在耍小把戏的青年撞到在地,青年怒火中烧,那脚也没了轻重,直接往孟将然的身上、脸上踩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在这喜庆的声音里,孟将然呆呆地躺在地上,甚至忘了护住头部,被莽撞的青年踩得血肉模糊。
“老头不长眼!”
青年咒骂着。
“快让开!陆掌门抱着新娘子出来往喜房去了,喂,老头,快起来!”
孟将然也想爬起来,他不想这么狼狈地出现在陆流觞的面前。
可是却丝毫无法动弹。
孟将然狼狈的躺在地上,隔着血水,看见年轻俊秀的陆掌门抱着娇美的新娘子往自己身边走过。
陆流觞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一个陌生的老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孟将然死死地盯着那一张脸,这人早已经认不出自己了,而自己却对他念念不忘。
就是这张脸。
自己爱了半辈子,恨了半辈子的人。
孟将然,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没什么爱会永远不消失,那些生生世世的只有诺言,虚假的诺言。
他们原本不是谎言,只是时间让诺言变成了谎言。
血水淌满了孟将然的脸,眼前渐渐模糊。
师父,对不起了。我这辈子也不敢见你了。
还好我死了,死了就不会怕要见到你了。
“这人扰了陆掌门的亲事,便将他扔到乱葬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