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宁是一个行动很快的人,收拾好了行李,将秘书和还在看歌剧的奥勃朗斯基抓来,两个人上了火车也没有耽误时间,一直在处理政务,而奥勃朗斯基则是试图和车厢里的人说话,即使只是聊聊午餐也行,但他失败了,那一个车厢的人瞧见卡列宁和斯留丁那严肃的劲头都不太敢说话,以至于年轻的秘书在下车后感慨,好久没坐火车,大家的素质已经那么高了。
安娜收到电报后有些激动,虽然卡列宁是说了不要来车站迎接,但到村口还是没关系的,她愿意这样做,谢廖沙牵着母亲的手高高兴兴的向村口出发,他的父亲就要来了,这么多天没见着他,可真是想念。
“妈妈,爸爸还没来吗?”谢廖沙拉着母亲的手晃了晃,他有点热了,即使戴着帽子,但今天的太阳还是很大。
“抱歉,亲爱的,我们去那边树荫的地方等等吧。”安娜弯腰替男孩儿擦了擦汗水,是她考虑不周了,虽然这里的视野最好,但谢廖沙太小,皮肤太嫩很容易晒伤的。
“没事的,妈妈,我还可以坚持。”谢廖沙站直了身体安慰对方。
“没关系,宝贝,咱们去那边吧,他们还得过一会儿。”安娜拉起了男孩儿的手微笑道。
“那好吧。”谢廖沙点点头,母子俩站在树荫下,没有椅子,只有干净的大石头,谢廖沙摸了摸,不太烫,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扭头对安娜笑着说:“妈妈,坐这里。”
“谢谢你,宝贝。”女子揉了揉男孩儿的头发愉快地说,并且为男孩儿骄傲,因为他的贴心和懂事。
卡列宁不太喜欢坐马车的时候撩开帘子去看外面,但这一次奥勃朗斯基选了一辆绝对好的敞篷马车,车夫在前面赶车,奥勃朗斯基和斯留丁正在谈论法国的美食,他们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喜欢美酒,并且都认为俄国的酒才是最地道的,而那些说不好的人不过是没什么品味儿而已,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兴奋的聊天,卡列宁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附和了几句后就倦了,男人的视线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了。
正逢夏季收播交接的时节,黑麦已经抽穗了,有着沉甸甸的质感,但还没有秋天的那种金黄,新翻的泥土,那种泥腥味儿在空气里扩散,说不上好闻,但很舒心,不是机器的味道。
男人的心被一种期待填满,像一个小小的盒子,在时光中,将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情感都装在里面,不知不觉已经快要溢出来了,而当车夫吆喝着快要到了的时候,它们再一次装满了,像一颗颗糖豆跳进了口袋里面,满心的甜蜜。
天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老菩提树下面,鲜嫩的枝桠垂落,一位黑发的女子带着一个小孩儿,两人似乎正在说什么,笑容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
“安娜!”他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在这片新翻的田地中,所有的矜持都融化在那温馨的画面里。
她听见了铃铛声,以往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她就知道男人回来了,但是这一次,比铃铛声更早的是熟悉的嗓音,带着点急切,坚定而又饱含感情的一个声音。
她抬起头,风吹过,菩提树的幼嫩新叶掉了下来,微微眯了眼睛,她费力的睁开,在一片朦胧中看见了对方模糊的身影。
“妈妈,您怎么了?”谢廖沙瞧见父亲来了本来正在很高兴的挥手,但是母亲双眼闪着泪光把他吓了一跳,男孩儿急切地问着。
“没事,只是有东西掉进眼睛里了,有点儿难受,过会儿就好了。”安娜拍了拍谢廖沙的小手安慰着,同时拿出一条帕子想要擦拭,试图把那个东西弄出来。
“怎么了?”卡列宁在马车还未停稳的时候就下来了,大踏步的赶过来问道。
“妈妈的眼睛里面掉了东西。”谢廖沙喊道,虽然母亲说不用担心,但她都哭了,那一定很难受。
“来,我看看。”卡列宁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如果他们并不了解彼此,那么安娜会认为这个男人说话太过刚直不够柔和,但显然,那个假设并不存在意义,因为她了解对方并且爱着他,不惜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
“恩。”她柔顺的应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
卡列宁拿起安娜的手帕,用帕子的一角小心地替安娜把异物弄出来,他神情严肃,仿佛在对待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好了,眨眨眼睛。”男人说道,语气里面也透出一阵轻松。
“好多了。”安娜眨了眨眼睛,泪水让灰色的双眸变得有些红肿,她笑了一声,因为卡列宁依然严肃的面孔,踮起脚尖快速的在男人嘴角吻了一下。
“谢谢。”
“妈妈,我也要亲亲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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