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陶丽这样的说法使得公爵夫人考虑了一下,最终她同意了,但还是让孩子们多穿一点。
走之前,奥勃朗斯基和伊万诺维奇帮助公爵夫人把达西和谢尔巴茨基公爵扶到了床上去。
“我真的很抱歉,夫人。”安娜歉意地说,她和谢廖沙决定留下来,因为现在有一个病人和两个醉鬼,光靠公爵夫人也完全不顶用。
“别那么说,孩子。”自从安娜的到来使得吉娣的病情好转后,这个矜持的贵妇人对安娜已经开始和颜悦色甚至是像对待陶丽她们一般亲切起来。
“你能来帮我我可是太高兴了。”
“谢谢您,夫人。”安娜亲吻了女人的面颊,她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层漂亮的红晕,那使得公爵夫人更加喜爱她了,没人会讨厌一个漂亮的人。
给达西还有谢尔巴茨基公爵喂了一些解酒汤后,伊万诺维奇拿起了自己的大衣准备离去,安娜让谢廖沙去壁炉前看会儿书,但小家伙拒绝了,他表示自己也想要送一送伊万诺维奇医生。
“那把大衣先穿好。”安娜弯□给男孩儿系好扣子,即使屋里很暖和,而送行也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她依旧害怕谢廖沙冻着了,这般仔细的动作使得伊万诺维奇多看了她几眼。
“还是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更仔细,想当初我带着陶丽他们三姐妹可没有这么小心。”谢尔巴茨基公爵夫人打趣道。
安娜红了红脸颊,她直起身,抿了抿嘴唇,又拨弄了一下颊边的发丝,让它们妥贴的呆在耳畔后面。
“他还太小。”她说道,连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这般小心的行为以前确实是从未想到过的,但这段日子以来就是如此自然的习惯了。
“那么去送送伊万诺维奇医生吧,我去看看吉娣她有没有好好的照料着她那酒鬼爸爸。”公爵夫人开怀的说着,那眼角的笑纹似乎都舒展开来了,女儿康复令她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好的,夫人。”安娜应了一声,她牵着谢廖沙的小手和伊万诺维奇保持平行向门口走去,女仆在前面提着灯盏,开了门,冷风就刮了进来,安娜小小的颤抖了一下,将男孩儿往自己怀里拉了拉,谢廖沙微笑着贴近自己的母亲,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安哥拉长耳朵兔子。
小小的灯光下只能映照出半英尺的距离,雪地上还有着奥勃朗斯基一家离去的,清晰的车轮痕迹。
“您就在这儿吧,卡列宁夫人。”伊万诺维奇突然温声道,敛去了高傲,他英俊的眉眼令人更加舒适了,也许这就是他最初的样子吧,安娜瞧了对方一眼后在心里想到。
她微笑着点点头,“那么再见吧,伊万诺维奇医生。”
“再见,医生!”谢廖沙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来,露出小牙齿摇晃着他的小手说道。
伊万诺维奇凝视着女子,她像黑色锦缎一样的发丝和浓密的睫毛,颊边的酒窝和优美的唇线,他闪了闪眼睛,笑了一下,母子俩互相依靠的样子令他动容,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德国的母亲。
“再见,卡列宁夫人,还有亲爱的谢廖沙。”
车铃铛带着自身独有的节奏响起来,女仆还提着灯,问安娜是否可以回去了。
“恩,回去吧。”她轻轻地说,牵着谢廖沙的手回去了,大门缓缓关上,屋外的雪花被阻挡了前进的脚步,不甘心的在深色大门上撞击着,一下又一下。
卡列宁的书房中到了十二点还亮着灯,科尔尼在门外提醒自家老爷该休息了,但只是被打发去睡觉。
书房中,卡列宁借着灯光在瞧着什么,那认真的神情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在思考一件严肃的事情,但事实上,放在书桌前面的是已经彻底凉透了甚至变得硬邦邦的蛋糕,在几天前它们身上还散发着香喷喷的气息。
卡列宁的面前摞着一大堆书,他正蹙眉翻找着,直到半小时过去才宣布放弃,他单手撑着脸颊,打量着小蛋糕,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后来,进来收拾床铺的女仆发现自家老爷留下了一张便条,说桌子上的小蛋糕可以处理了。
女仆打量着冻得硬邦邦的东西,满脑袋问号,不理解这么些东西为何前几天自己想收拾的时候会惹得那古怪的老爷不高兴。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啊。”她嘟囔着,心里猜测有钱人可真够怪异的。
而莫斯科这边,将近凌晨的时候,安娜这才有了睡意,她将书本放在床头柜上面,低头看了一下已经酣睡的孩子,亲吻了他的眉心,她关好灯,将谢廖沙抱在自己怀里,闭上眼准备睡去。
也许她睡了一个小时,也许只睡了二十分钟,门外的动静将她惊醒了,隐隐的传来斯基华的声音。
安娜清醒了过来,她掀开被子,又弯腰为谢廖沙掖好了被角,确定不会有风钻进去,这才批了件厚实的外袍出去了。
一出门就看到急匆匆一脸愁容的谢尔巴茨基公爵夫人,安娜拦住了对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夫人?”
“哦,安娜,你怎么醒来了,我是说晚安,哦不……”公爵夫人明显太着急了,她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安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哦,上帝,陶丽的孩子生病了!是猩红热!”公爵夫人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是那么溺爱孙子们的一位祖母,在听到女仆通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简直要从床上跌下来,上帝,这太可怕了!
“先下去吧。”安娜当机立断的搀扶着公爵夫人,后者几乎把全身的体重都压在她身上了,可怜夫人,她一定被吓坏了,安娜艰难的搀扶着对方,一边小心的下楼梯一边想着。
大厅里面,奥勃朗斯基用他那被冻的通红的脸看着还在扶梯上的安娜,他那灰色的眼睛里有着不安和惊恐,他从没处理过这件事,陶丽也没有遇到过,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自己的妹妹安娜,她从小就聪明,总会知道解决办法的。
“安娜,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奥勃朗斯基重复着,他看上去快要难过死了。
“到底是哪个孩子,怎么回事?”安娜加快速度下来,一边走一边问斯基华,后者两手抓在扶梯上面,一条腿踏在阶梯上,他的脸蛋通红,连眼睛也红肿着,看起来憔悴极了,那迷人的胡子也变得灰暗了。
“我的小儿子,可爱的小尼古拉,今天晚上回去后他就有点咳嗽,陶丽给他准备了姜汤,但不管用,几个小时前他开始法人,厨房里的厨娘说可能是猩红热,我该怎么办,安娜?”
“哦,上帝,这可太糟糕了!”公爵夫人直起了身子,但不代表她能够面对事实了,正相反,她看起来更加糟糕了,她没有处理过孩子们得过猩红热的事情,甚至一度的,三姐妹健健康康的长大使她觉得骄傲,但是现在,她是那么无措,完全没有办法。
“我去把达西叫醒,我们现在就过去。”安娜迅速说道,并且松开搀扶着公爵夫人的手,让斯基华搀扶着对方。
“好的,安娜,好的。”奥勃朗斯基连连点头,这会儿他魂魄都还没聚在一起,只怕现在有个人让他签一张连傻瓜都不会签的卖身契,黑发男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哆哆嗦嗦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安娜迅速跑上楼,她咬着嘴唇,忧心着不知道能不能叫醒达西。
和女仆一起推开客房的门,手里提着一盏小灯,安娜几乎粗鲁的推着床上的人,幸运的是达西不是那种喝醉酒就几乎完全死过去的人,他睁开一双浮肿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达西,快起来,陶丽的孩子尼古拉病了,是猩红热。”
达西还在晕乎着想陶丽的孩子是谁,但猩红热这个装有名词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的眼睛瞬间清明了起来,他几乎是“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拧着眉毛问安娜,“尼古拉得了猩红热?”
“是的,上帝,达西,快点,我们得快点过去。”
“好的,我马上就好!”达西一把掀开被子开始穿衣,安娜也立即出去了,她回到房间开始迅速整理自己,等她弄好后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亲吻了一下还在睡觉的谢廖沙,吹灭了小灯,上面压着一张写了简短的字体便签。
“走吧!”达西提着医药箱风风火火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帽子也是歪的,他甚至扣错了钮扣,但没时间了,安娜也只能在马车上再提醒他了。
“道夫医生,请一定要治好我那可怜的小孙子尼古拉。”公爵夫人含着眼泪恳求道。
“您放心,我会的。”达西握了一下手对方的手给予力量。
“走吧。”奥勃朗斯基催促道,三个人正准备离开,公爵夫人突然叫住了前者。
“斯基华,你去把伊万诺维奇医生接来吧!”
奥勃朗斯基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望着安娜,询问着,这个时候公爵夫人的话再次响起来。
“伊万诺维奇医生总是名校毕业的,有他在我可怜的小尼古拉一定会更加得到上帝眷顾的。”
这话说的不怎么好,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介意,安娜对奥勃朗斯基说:“去吧,哥哥,我认为这样更好。”说完,她看着达西询问着,后者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达西严肃的说:“一切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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