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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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默经历了难熬的一夜。
在梦里,他被捆绑着吊在树上,树下的水潭里一次次诡异涌高几丈,想把他囫囵淹没。
翌日早上,萧默头痛欲裂地起床洗漱,去医院拜访季薄阳……这家伙又胡思乱想什么才开始做噩梦——嗯,萧默以为梦中他是如往常般替季薄阳被绑在树上。
萧默敲响病房门呼唤季薄阳,约曼推开反锁的房门出来,传达指示。
“请回吧……少爷不想见你。”
不给萧默说话的机会,约曼转身关门把萧默锁在门外。
病房内,约芬在床边询问季薄阳的梦境,约瑟记录,约曼走过去探头俯视笔记的内容,自家少爷这回干脆变成了一潭诡异的水。
“您虽然在梦境里处于支配掌控的角色,但您梦中却有别的主角。”
“无机物……您对猎物已经不是生物角度的追逐欲求,而是更为纯粹直接的需求……少爷您要知道,纯粹是非常危险的。您并未决定想和那个角色构成什么关系前就想拥有绝对的控制权,束缚、占有对方,这相当无礼。”
“……结合您昨天的梦境,我可以肯定您身边出现了想要得到的人。”
三兄妹齐齐看着季薄阳,“您现在能想起那个人的相貌吗?”
季薄阳垂眸,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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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中旬。
由各区代表参加联邦会议,递交总统候选人大名单,身份核实后名单转交到贵议院,经过候选人讲说→集体讨论→投票的过程,筛选出最终候选人。各自治区出一名,联邦政府网站公布名单,单厚方以高居不下的票数通过一选,代表东八区参选。
“哇,单爵爷简直力压群雄!不过贵议院不全都是党员吗?他都叛党了怎么还有这么高的票数?!”
“我说你别光闷头研究好歹也关心关心政治格局啊!一选这结果太正常了!贵议院说到底还是代表贵族集体利益,当然乐于见到有贵族身份的人坐上总统位置!你等看终选的时候,由党议员投票,一水的党派中流砥柱,那才是死亡战场!”
自名单出炉,总统大选就成了联邦高校生们的热门话题。
作为热门人物的儿子,单家俩兄弟都低调许多。
萧默端着餐盘在食堂角落坐下,隔一排的正前方是观察目标之一的李昂。他正一心两用,便宜弟弟突然从身后冒出,坐在他对面挡住视线。
“单家继承人甄选的试炼题目出来了。”
萧默挑了挑眉,坐等单玉笙和盘托出。
“父亲的班底早就建好,等竞选章程下来前有两个多月进行最后的准备,耶诞节过后就要开始24区巡回演说争取选民。”单玉笙道,“单家要倾尽全力支持父亲选举,试炼题目就是每人抽取四个区辅助父亲竞选,选票总和最多的得胜。”
萧默不急不缓地吃完盘中餐,从左胸口袋抽出折叠整齐的领巾,擦了擦嘴。
单玉笙露出嫌弃的表情,萧默把脏掉的领巾扔在桌上,扯开严丝合缝的衬衫纽扣,这才笑着问道:
“想我怎么做?”
“不用你做什么,你和我妈的交易我不感兴趣,如果你们为图安心想做点什么我也不会阻挠。”单玉笙盯着萧默坦露的皮肤上冒头的胸线,略有些碍眼地补充一句,“希望你能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多多自重。”
萧默垂头瞥了眼锁骨边那道结痂的划伤,“这是哪门子怪癖?”
见单玉笙倾身起来,萧默伸手挡住,“我说你来就是为了‘伺候’我穿衣服?”
单玉笙顿住,摸出一张邀请函递出来。
“二堂兄在隔壁艺术大学读研,有个聚会想邀请你,因为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就托我传达。”
“单玉覃?”
“不用这么紧张。”单玉笙道,“厚至叔叔的四个孩子中只有二堂兄无意家主的位置,请的也都是有教养的贵族子弟,不会有不识趣的人为难你……对于你这种急需拓展人脉的家伙会是个好机会。”
转着弯提醒他私生子的身份啊……萧默从容微笑,收好邀请函,端起没吃完的餐盘干脆利落地过河拆桥。
“谢谢你的情报,我先走一步。”
走出几步,萧默回头挑衅般幼稚地扯了扯领口,见单玉笙皱眉,得意地笑着收回视线,不小心撞上某不明物体,砰!餐盘里的汤水顺着倾斜的弧度泼出——没泼到不明物体身上,反而从萧默自己的衣领灌进去,胸前湿漉漉黏答答一片狼狈。
周围的学生被动静吸引过来。
萧默面无表情地缓缓抬头,见到季薄阳那张更加冷淡无情的脸。刚刚病愈出院的季薄阳站在萧默身前一丈距离,不躲不闪,平静回视,轻扯唇瓣吐出一句无声的话: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