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顿?
扶着沈宴找地方休息时,抬头看着清冷月辉,刘泠忽然想到,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沈宴。
她只知道沈宴是锦衣卫千户,但他的家世如何,过往如何,是否有感情纠葛……她一无所知。这样一想,她糟糕至极,沈宴不喜欢她,很正常。
一路上,沈宴再没有开口说话。刘泠试图跟他说两句,他也不应,让她既意兴阑珊,又有些担心是他的伤势很重。因此,好容易找到一处临近小溪的山洞,沈宴靠着山壁歇息,刘泠主动从沈宴那里找到牛皮壶,要绕去山洞后面接水。
沈宴沉默着看她动作,手撑在膝头。他那常年握刀的手修长而秀气,无害至极,完全不见之前杀人时的凶悍。刘泠看他,他靠坐山壁,闭上眼,脸瘦削,神萧索,毫无血色。他好像在休憩,又好像在沉思,看着十分疲惫。
“沈大人,别担心,”刘泠俯身,搂了搂他平直的肩,“我马上回来。”
待姑娘的脚步声渐远,沈宴才抬眼,转眼盯着她在幽蓝色月光下的纤长背影,看了良久。
刘泠从没有照顾过人,眼下照顾受伤的沈宴,对她是一个新奇的挑战。她在水边打水时,回忆之前所见,始终觉得沈宴的伤没有他表现得那么严重。不过呢,刘泠喜欢照顾沈宴。沈宴生了病,哪也去不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总得对她感激涕零吧?
沈宴那个闷骚,他的反应,一定会取悦她。
刘泠强行遗忘之前的不愉快,让自己的心思放在逗弄沈宴上。等装满水,她即刻起身,想回到沈宴身边,看看他的情况到底如何。她的身影出现在山洞口时,视力太好,目光落到了靠壁而坐的青年的手上。
一条头三角、尾细长的蛇,吐着信子,懒洋洋地凑过去,牙齿发着森森寒光,舌尖倾吐,向青年的手上咬去。而青年闭着眼,一无所觉。
“沈宴!”刘泠揪心。
青年眼皮跳了跳,长睫抬起,眼睛微侧,看向洞口向他快步奔来的少女。他覆在膝上的手动了动,小指一扬,那条蛇便被他甩了出去,撞上山壁,被摔得晕了过去。沈宴皱眉,不解地看着刘泠,“郡主……”他客气的话才开口便住了,身子绷直,望向刘泠的淡色眸子,神色变得不可思议。
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刘泠到了他面前,一声不吭,便跪下去,拉过他的手,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溶溶冷月当照,美丽少女心甘情愿地跪下,向着那靠墙的清俊爱人。少女将自己的娇艳唇瓣,凑向青年的手。那是她的情郎,她的唇吻上他的手。
“……!”沈宴身子僵硬。
待手背上酥麻的感觉传来,他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沈宴一顿,倏地从刘泠口中抽出自己的手,一挡一推下,刘泠被他轻轻拂开,想再拉他的手,却不可能了。
“你做什么?”刘泠被他推开后,颇为暴怒,“你有什么毛病?”
“我没有中毒,”沈宴语气并不比刘泠好几分,“那是颈楞蛇,虽和蝮蛇相似,却是无毒的。不然我不会任凭它靠近我……而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吸毒。”
“……”不需要她给他吸毒?好生绝情的人!“沈大人什么意思?”
“郡主,我其实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沈宴起身,站直身,俯眼看着跪坐的少女,“你不必费尽心思讨好我,我们不是一路人。”
刘泠漫声,“不用和我是一路人,你只用爱我就够了。我的男人,只需要爱我。”
“……我不是你的男人。”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刘泠慢慢地,也站起来,“沈大人,你何必逃避?你不喜欢我吗?我从你的眼神和行为看到,你很为我心动。我靠近你时,你很有感觉。我其实可以告诉你——我非要得到你不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喜欢你给我的这种感觉。你与其拒绝,不如想一想,怎么才能接受我,让你自己也少受点罪。”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对郡主,只有一条要求。”
“只要沈大人开心,我什么都答应。”
“郡主不要当着我的面,这样时时刻刻地作死。”
作死。
她是真的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