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见面,却还是觉得看不够,他以为他们能天长地久,却不想最后成了他一个人的天长地久。
又是一个霞光满天的黄昏,训练完的他正要跑去找她,却听营房区的方向隐隐传来几声枪响,他们的训练场地离的比较近,一下子就判断出了方位,而且他听出那是手枪的声音,与他们训练时用的步枪机枪完全不同。
出事了。
顾不得想太多,他拔腿寻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应该是政治部或相邻的档案室那边,然而不等他跑近,全团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了,军令如山,他只得掉头往回跑。
等全军在训练场集合完毕,领导没有到,却见警卫连气势汹汹的跑来,端抢指着他们,什么情况?
随后团长满身是血的走来,他们再一次被惊呆了,但团长走的很稳,想来那些血不是他的,不过有血就有伤亡,不知道是谁受伤了。
他们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后方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爆炸了,伴随着隆隆响声往这边移来。
团长震惊的目赤欲裂,红着眼睛大吼:“装甲营没到!”那扭曲的神情以及喊破了的嗓音,让人分不清是个问句还是叹句。
这时人们才发现少了一个营没到,装甲营与他们不长在一起训练,因此习惯性的忽略了。
装甲营开着坦克隆隆驶来,笨重的铁器移动时发出刺耳的擦刮声。
团长跟警卫要来望远镜,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忽然惊恐的大喝:“后退,全部后退,找地方掩护!”
为什么要掩护?生在和平年代的他们没经历过战乱,就不能理解那份危机,直到为首的坦克瞄准了他们射来一发炮弹……
死亡的威胁让队伍全部散乱,常年的训练早已忘记,只循着本能乱跑,一些新兵更是吓得哭得喊娘……
当一个人面临着血淋淋的残肢断臂以及死亡的威胁时,这种反应一点也不夸张。再后来……一团乱,人乱,炮弹也乱,坦克胡乱射击,炮弹乱飞,他记不清了,当看到一辆坦克开往营房区并瞄准了军医处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的世界被炸成了四分五裂,一片空白。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百合女孩。
深情万丈,抵不过一瞬间的火光四溅。
他的故事已经结束,然而另一件轰动全国的沙田事件,在这一刻才只是开始。
他一心崇拜的年凌云中将一夜之间从军功累累的战斗英雄成了卖、国、贼,在莫名其妙的秘密执行枪决之后查清是被冤枉的,中央有人做了手脚……
他只是一个小连长,不清楚其间的秘辛,后来也没刻意打听过,或许他的潜意识里不愿意知道这么多,知道的越多就越失望,他不愿想起曾经的自己,以及深爱过的百合女孩。
他的爱与他的信仰全都死了。
晚霞渐渐被黑暗吞没,天地一片昏暗,球场上奔跑的人忽然一片大乱,有大叫声隐隐传来,还有人喊他的名字。
茫然了一瞬,他顿时反应过来,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年良臣半扶半抱的架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人,人人神色凝重。
他一下子站起来,等走进了才发现那人的脚腕明显有一块不正常的突起,像是骨头折断之后顶着肉,那人虽然在极力忍耐,但已是疼的脸颊扭曲,大汗淋漓。
“怎么回事?”
看出他的疼痛,年良臣索性背起他往医务室跑去,边跑边回答沈唐林:“抢球的时候失误,误踢在他脚上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就是不听!这个时候居然给我受伤!”沈唐林冷着脸骂了一声,不得不跟着医务室去。
以前他有病没病就往医务室跑,幻想着也许一进门就能见到深爱的女孩,现在随着跑医务室越来越频繁,他反倒越来越平静了。
这次他没进门,在门外拦住了担任裁判的政委:“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