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此举实乃正本溯源之良策。。。”
“李大人所言极是,吾辈所为不过同僚情谊,君子坦荡荡,有何处见不得人?”眼见李光地把话说死了,众人只能立刻乱哄哄地俯首称善,至于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于此同时韦小宝的车队也终于冒着大雨,赶在日落前到了顺天府辖下的大兴县驿站停驻。甫一落脚,得知消息的大小官员就像见了血的蚊子,一窝蜂地递上拜帖名刺以求能在这位朝廷上正如日中天的大红人面前混个脸熟。韦小宝现在哪里耐烦这些事情,一面趁着城门没落锁,直接催促着手下打马将进京折子送到顺天府去报备,一面军士把门,所有人一概不见。
鸡飞狗跳后,待到一切安顿下来,默默担忧了一路地双儿终于是憋不住了。皱起修眉,开口轻声问道:“相公,这一路上你心急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不对,又急忙解释道:“照理说大男人在外边做事,我又不懂这些,是不该问的。可是我看着小宝你这些日子白天忙着赶路,晚上还整夜不睡,实在是心里头有些发慌。”说到这里,双儿大大的眼睛里聚积起了一层薄薄雾气。
韦小宝看到双儿的这幅模样,又是心痛又是怜惜。虽然他有七个如花似玉美娇妻,人人都称他享得好大齐人之福。可是这七个老婆之中大多是自己坑蒙拐骗来的,却只有双儿是从自己还是个无赖小混混时就一心一意把全部都挂在了自己身上。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相濡以沫。
韦小宝动情地将双儿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我的好双儿,没事,别担心。小宝这辈子有你这么个大宝贝老婆时时惦念着,是八辈子摸不到双天至尊才换来的。”双儿闻言,破涕为笑。害羞似的娇嗔道:“讨厌,好好说着话,两句不出就又没正形儿了。”
“哈哈,这就叫没正形了?来来来,看本小宝的抓波龙爪手。”说着就伸出禄山之爪抓向双儿的敏感之处。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叫骂声。“韦小宝,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纳命来!”韦小宝吃了一惊,停下了动作,只觉得得声音颇为熟悉,连忙朝外头望去。
只见一条大汉从墙头外窜到驿站的院子里,站在院当心看见韦小宝探出头来,情绪更加激动,指着他就又是一阵破口大骂:“韦小宝,你这活该千刀万剐的软骨头小贼,大好的汉人不当,却投降满清去做狗鞑子的奴才。你这个狗东西竟然害死了自己师父,杀害好兄弟,用他们的血染红自己的顶戴。狗鞑子皇帝封了你做公做侯,你荣华富贵,神气活现。直娘贼,老子今日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在你小贼身上戳个十七二十八刀,瞧你这贼厮鸟还做不做得成狗屁乌龟公、甲鱼公!”
这大汉上身赤膊,胸口黑毵毵地生满了浓厚毛发,浓眉大眼,神情凶狠。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带着韦小宝来到京城的茅十八。茅十八心里越想越气,若是没有他节外生枝,后来的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就在韦小宝还怔怔地看着茅十八发呆之际,一旁早有数十名侍卫围了上去。
茅十八看到情况不妙,连忙从绑腿中拔出解腕尖刀,来不及出手,众侍卫就一拥而上,有的伸刀架在他脖子上,有的夺下他手中短刀,蛮横地横拖倒曳过来,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茅十八自觉今日怕是死路一条了,索性兀自骂不绝口:“韦小宝,你这婊子生的小贼,当年老子一念之差带你这个狗东西到紫禁城,真是错尽错绝,现在想来真是恨不得砍自己两刀。老茅我对不起陈近南陈总舵主,对不起天地会的众位英雄好汉啊。老子今日就是不想活了,豁出这条命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韦小宝是个卖友求荣、忘恩负义的狗贼,你只想升官发财,做鞑子皇帝的走狗。。。”
侍卫们哪里敢听这些秘闻,见他嘴里始终不干不净地不曾消停,生怕自己等人小心侍候了一路的贵人,九十九拜恼在了这最后一哆嗦上。直接上手就不知是从哪儿掏出来个脏不拉几的汗巾塞进茅十八的嘴里,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胖揍。嘴里不忘呵斥着:“好大的胆子,竟敢意图行刺朝廷大员。说,可还有同党?”茅十八呜鸣之声不绝,侍卫把汗巾拽出来。茅十八干呕了两声就继续骂道:“呸,狗鞑子。天下几万万汉人都是我的同党,你们这帮子畜生杀得光吗?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哈哈,你咬爷爷啊。。。”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消遣你家大爷?”几个侍卫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就要动刀。韦小宝在一边急了,“慢着,不得动粗。此人口出如此狂言,背后必定还有天大阴谋。将他严加看守,不得走漏风声。本爵爷稍后要亲自审问。”
韦小宝回房后,把这情况同双儿一说,双儿也坐不住了。连忙假扮成亲随,跟着韦小宝去看个究竟。侍卫们押着茅十八进来,韦小宝命令侍卫退出后。亲自上前除去茅十八身上铐镣,殷切地笑道:“茅大哥,多日不见,你还好啊?”茅十八怒道:“老子能有个甚么好不好的?自从认识你这个小贼之后,老子本来好端端地,也变得不好了。”
韦小宝噎了一下,尴尬笑道:“茅大哥先坐,消消气。小宝敬你三杯酒,有甚么地方得罪了茅大哥,你喝了酒之后,再骂不迟。”茅十八等到身上的锁链都被解下后,突然暴起,大踏步上前喝道:“老子先打死你这小贼再喝酒。”伸出沙钵大的拳头,呼的一声,迎面就照着韦小宝的要害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