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郑濯忙起身来打圆场,笑道:“我头回见识所谓洁癖,还是在陆侍郎这里。与子澍比,县主想来已是轻微的了。”
元赐娴看了眼低头抿茶的陆时卿,心道这人的毛病可真多啊。她才没什么洁癖,装的罢了。
有了这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毕竟郑沛的母亲位列四妃,算得上得宠,娘家也是个势大的,真得罪了他,她怕也没好果子吃,便给完巴掌忙送糖,朝他笑问:“九殿下,不知这位是——?”
郑沛见她认得自己,却不认得郑濯,马上高兴了,屁颠屁颠过来:“这是我六哥!”
元赐娴假作恍然大悟状,给郑濯行了个礼,继而随他往里走去,一面问:“那照六殿下方才的意思,难不成换作陆侍郎,便要剁了自己的手不成。”
陆时卿偏过头来,狭长的凤目一眯:“县主真会说笑。”
“倒的确常有人这么夸我。”
见元赐娴和姜璧柔双双落座,郑沛也跟了进去,搭话道:“那可曾有人夸过娴表妹仙姿玉色,人间难觅?”
元赐娴好似听不懂他的示好,点点头:“有啊,也是陆侍郎。”
陆时卿没说话,眼底流露出的意思是:什么时候?
她笑着解释:“不过陆侍郎当时的措辞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郑濯好像不大敢信,诧异问:“子澍还会夸人?”
陆时卿面露不悦:“一时嘴滑。”说罢大概觉得牙根有点痒,低头又抿了口茶。
元赐娴注意到,他手边这只白釉玉璧的茶瓯与案几上其余几只样式不同,约莫是自己带来的,心道果真是洁癖不假。
郑沛暗暗好奇元赐娴是如何结识陆时卿的,却怕美人再生气,不好当下揪着问,指了案上碗碟里的时令瓜果道:“娴表妹安心吃,这些瓜果干净得很。”
郑濯见他说话间略过了姜璧柔,替他补道:“元夫人也请。”
姜璧柔原本就是作陪来的,自然也不在意,含笑垂眼:“多谢殿下。”
这栋竹楼笼统八面,一面镂门,七面临窗,一窗一景各不相同。
郑沛比照窗景,从芙蓉园的春秋说到冬夏,紫云楼说到蓬莱山,听得元赐娴都替他口渴,一连吃了好几颗荔枝,嘴里得闲便答应几句。
等他停顿间隙,她看了眼对面一点吃食未碰的郑濯,问:“六殿下不吃荔枝吗?很甜的。”
她这一句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郑濯抬头,笑看她一眼。
元赐娴吃相大方,不似寻常女子含蓄遮掩,却偏雅致得很,这玲珑透白的荔枝到了她饱满艳丽的唇边,不知何故,忽然叫人垂涎欲滴起来。
他便顺势吃了一颗,完了道:“的确很甜。”又问一旁一直干饮茶的陆时卿,“子澍不吃几颗解涩?”
陆时卿轻飘飘看了眼案几上的荔枝,冷声道:“您爱吃就多吃些。”
郑濯也不恼他这态度,朗声一笑,照他的话又吃了一颗。
元赐娴赞道:“殿下是识货的,这时节的荔枝汁多肉肥,再味美不过。”
“县主若喜欢,我回头差人送几筐新鲜的到元府。”
她毫不客套:“那就多谢您了。”
郑沛见状,脸色又白几分。
今日原是他邀约了元赐娴的,哪知半道碰上六哥和陆时卿,这俩平常看起来很正经的家伙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听他去向,竟一股脑粘了上来。
这俩人都大他四岁,在他眼里就是年老色衰的,故他本不放在心上。谁想这下元赐娴与他俩千丝携万缕,独独对他极尽敷衍。
难不成如今的小娘子都觉老一点有味道?
郑沛也不扯四时风光了,问道:“娴表妹可有兴致泛舟,去水对岸瞧瞧?”
元赐娴往竹楼下边望一眼:“主意是好,只是家嫂体弱,不宜长时日晒。”
郑沛心道那敢情好啊,登时喜上眉梢:“如此,元夫人便在此地稍坐。”说罢吩咐四面婢女,“你们几个好生招待,不许怠慢了。”
姜璧柔颔首,悄悄给元赐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行事注意分寸。
……
一众人便下了竹楼。
郑沛叫人准备了两只小小的独木舟,眼见得实无半点皇家气派,除去艄公,每只约可容二至三人,再多怕就得挤翻了。
元赐娴一瞧便知他是想撇开郑濯和陆时卿,与她共舟。
她看了眼郑濯,发觉他也恰好在看自己,如此一眼过后,便故作不经意地望向宽阔的水面,问:“四人两舟,殿下预备如何安排?”
也不知是在问哪个殿下。
郑沛刚想答,却听郑濯抢先道:“莫不如投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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