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下了楼梯来到一楼,楼下却是另外一番古怪的情形,楼梯旁边的一间包间内,摆着满满一桌子的酒菜,但似乎动也没动过。公孙兰微闭双目坐在桌旁,李欣儿则站在她的身后双目瞪视面前几名新罗婢女,虎视眈眈。四五名伺候客人的新罗婢女全部面露惊恐之色垂首靠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似乎是被遭受了惊吓。
见王源进来,李欣儿喜道:“二郎,事儿谈结束了?你没事吧。”
公孙兰也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朝王源身上看来。王源皱眉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没用饭菜么?这些女子怎么了?怎地一个个像犯了事一般。”
李欣儿道:“没什么,我们只是不喜欢她们走来走去的样子,所以命她们都站着不动。这里的酒菜我们当然不敢动一口,万一饭菜中有诈,岂非因贪嘴而送了性命。看来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满身酒气红光满面的,嘴巴上的油渍也不知道擦一擦。”
被数落一番,王源略有些尴尬,以自己的江湖阅历,确实完全没有考虑到饭菜之中动手脚这么一回事的。但公孙兰师徒二人精于江湖伎俩,虽显得过于小心慎重,但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王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事情如何了?”公孙兰轻声问道。
王源摆手道:“走,出去再说。”
三人匆匆离开西楼,沿着来时长廊出了醉仙楼的大门,与来时相比,门前的空地上已经多了不少马匹车辆,看来午后时分,醉仙楼正是客人云集之时,想必那东楼里,现在恐怕已经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了。
三人来到长乐坊的主街上,找了一家简陋的酒楼进去要了个单独的包间,点了简单的饭菜上来,让公孙兰和李欣儿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她们吃饭的时候,王源将杨钊和自己说的话尽数说给两人听了。
李欣儿惊讶的放下筷子道:“竟然有这等事?这怎么可能?这杨钊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凭着二郎的几首诗作,便要将二郎推荐给陛下?”
王源苦笑道:“听起来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可信,不过我却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杨钊没有必要对我撒谎,他若对我有什么企图也犯不着编出这样的谎话来,在我们进了醉仙楼之后,他大可随意处置我们,但他并没有做任何对我们不利的事。”
李欣儿转向公孙兰道:“师傅,您怎么认为?”
公孙兰也只吃了几口饭菜便放下筷子,掏出丝帕擦了擦嘴角道:“这件事我也觉得很意外,不过倒并非没有可能的,以我当年在宫中时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倒确实是个喜欢附庸风雅之人。兴庆宫花萼相辉楼中单独辟有陛下的一座书房,那书房中存有陛下写下的数百首诗作,陛下对此颇为自得。而且召见诗文出众之人入宫相伴之事也是有先例的,几年前李白也不过是个布衣,因诗句为陛下所喜便直接召为供奉翰林进宫,若非李白是个散漫狂傲之人,得罪了许多人,怕是现在还在宫中伴驾呢。”
李欣儿喜道:“照师傅这么说,这件事倒有可能是真的了?只是奇怪的是,为何是二郎呢?陛下喜欢舞文弄墨,我大唐诗人千千万万,比二郎有名的太多了,怎地就是二郎能有此殊荣?”
王源苦笑道:“十二娘是在讽刺我的诗写的不好么?”
李欣儿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
公孙兰微笑道:“欣儿,你不懂诗文便不要乱说话露了怯,我虽也不甚懂,但我也知道文坛诗作风格多样,有的人喜欢婉约清新,有的人喜欢洒脱不羁。二郎的诗作既能在梨花诗会上夺魁,必是有其独到之处。刚才二郎也说了,那杨钊说二郎在长安已有小李白之称,陛下本来就喜欢李白的诗作风格,否则当年也不会破格招李白入翰林院了。也许正是二郎的诗风同李白相近,这才合陛下之意,才会对二郎有此恩遇之意。”
李欣儿似懂非懂道:“师傅是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陛下就爱二郎写的诗,对了陛下的胃口,所以其他的人写的再好陛下也没兴趣是么?”
公孙兰莞尔道:“大致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王源笑道:“依着表姐的意思,这件事该怎么办?”
公孙兰没在意表姐这个称呼,看着王源道:“这件事你自己决定,这件事确实是个摆脱困境的机遇,但你一旦答应了杨钊,从此便要受他制约,成为他的手下。以杨钊升迁的势头和杨家目前的势力,杨钊绝不会甘心在李林甫等人之下,此人将来必会为了权力大做行动,你要惦量一下跟着他的后果。”
王源点头道:“你说的我都懂,无非是告诫我不要卷入权力斗争之中,成了他人的棋子罢了。只是目前我确实别无选择,再说了,杨钊即便有野心,他将来的对手也是李林甫,若他能将李林甫搬倒,岂非恰好帮欣儿报了父母之仇么?目前来看杨钊比李林甫可要好了一万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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