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青,青羽便早早就起了床,因为这一整夜她都睡得十分不踏实。
从昨夜赶回来清理伤口、上药开始,她便一直心神不宁,虽然她叮嘱翠花不可将自己暗中出去并受伤之事告诉其他人,但她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几次三番想出去探听情况,可马不肥一直带人于院中把守等待,就连她回来都是多亏了翠花的掩护,更别提再次偷偷出去……
翠花也是一再阻拦她出去,虽然青羽并未告知她,自己右臂受伤所为何事,但看到自家小姐受了并不轻的伤,她还是十分忧心,面上愁云密布得好似怎么也散不开一般。
幸而昨夜刚过子时不久,高子玦和青云便安全回来了,听到他们二人没事,青羽这才放下半颗心来,渐渐地浅睡过去。
青羽起来时,宅中还十分安静,想必经过昨晚,大家都十分疲倦。她心中装着沉重的心事,不知该如何抒发。只见她站在一棵只剩枯干的杨树下,环望着寂静的四周,深叹了一口气,左手轻轻抚上右臂的患处,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碰着昨夜那道并不浅的伤口仍然还是会隐隐作痛。
“现在才知道痛了?”高子玦语气冰冷地开口道。
身后突然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青羽一惊,立马甩开了左手,低着头,不去看高子玦的眼睛,支吾着说道:“你说什么?我颈上的伤口已基本好了。”
他走近她,双目带着微愠,握住她的右臂,轻微地用力,她便吃痛地打了个寒战,可为了继续掩饰,她并未躲开,只默默忍着痛。
“你到底是为何要这样做?”他的声音在这清晨的寒风中显得更加冷冽了,但握住她右臂的手劲却渐渐地松了几分。
“我什么也没做。”她嘴上依旧固执地坚持着,但双目还是不敢看他,因为此时她心中已经慌作一团,不知从哪里解释起。
“他就是你口中时常挂着的那个阿文吗?你就是为了他连性命也不要了吗?”
高子玦见她那副有些心虚又依然固执的样子,心中微酸,觉得自己思虑甚久的事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也许昨日她对自己的试探有那么大的反应,是他自作多情了,她那时的拒绝,不是因为顾忌阿和的存在,而是因为她已心有所属?
青羽还是沉默着。
“昨夜回来,翠花就已经都告诉我了……看来你真的是个凡事不分轻重,做事只会随心所欲,不过脑,也没有心的人。”他的语气又加重了些。
青羽终于抬起头看向了他,她倔强地不让在眼里打转的眼泪落下来,只昂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她知道自己这样做,被大家知道后定会受到责难,本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想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可当眼前人用这般语气如此质问她时,她只有语塞和酸楚……
看着她那副倔强不言的样子,他心头那种没由来的愠怒似要喷薄一般,对着她继续用愈加冷漠的语气道:“你想救你的阿文,想不合时宜地滥用你的感情和乱逞英雄,都不关我的事,但谁来为重伤的兵士和死去的兵士负责?是你吗?你觉得自己负担得起吗?”
青羽目光一定,一滴泪陡然滴落,哽咽着问道:“昨夜有兵士…死…了?”
“现在才关心起同行兵士们吗?我以为你眼里就只有你的阿文,以为你只会仗着自己南宫大小姐的身份而罔顾他人的死活和安危。”高子玦仍然目光似寒光般地注视着她,只是那其中更深处的地方似乎杂糅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更为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此次是我太鲁莽了,我一开始只是想要把误会弄清楚,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只是?且不说那夜放火跟他们究竟有无干系,单只论他们是南晔国的人,就已是我们的敌人了,你却在关键时刻向敌人摇尾乞怜?是该说你不识大局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卖国……”
高子玦似乎越说越有些激动,看到她哭,他的心似乎也跟着在疼,可是一想到她竟为了那个阿文而不顾自己安危,他便没办法冷静……
“够了,阿玦!”
高子玦最后几个未出口的字被青云打断在喉咙里,但青羽已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她带着哭腔,屈膝而跪,对青云说道:“大哥,此次是我行事不周,害死了同行的兵士,请你对我以军中纪法降罪论处吧。”
她是知晓行军途中若有人违背军法,是要受杖责之刑的,虽说此次出访并无军队般严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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