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谁一直在黑化

也在看着她。

    凌韩川眯着黝黑瞳仁望过去，和看似清风霁月的男人目光直直对上。

    呵，明明是温润缱绻的眼眸，为何会散发出和他同类的气息？那般浓稠的黑，淡淡凝着他，仿佛带着上帝的悲悯从容，又仿佛带着恶魔的恶意邪戾。看似漠然无衷，实则势在必得。他凝视着少女的时候，纵使面容上带着极淡的神情，但眼里的未知深渊无法逃过凌韩川的眼睛。

    还真是极有意思呢。

    两人短暂的试探交锋季悦悦全然不知。她拨弄着手机，一心深想该如何有效感化季城。

    不过她沉思不了太久，就被讲台上的男人多次点名回答问题。她一个问题都答不出，英语水平菜的惊人。英语对她来说，真是致命短板。

    凌韩川在一边嗜着玩味的笑。果然是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吗？他记得，季悦悦的英语不说很好，绝对也是中偏上。

    季悦悦看着讲台上俊美绝伦平静一如往常的脸，想道这突如其来的“针对”，暗叹自己这两天真是衰绝了。

    “季同学，这样下去，你的期末考可怎么办？”席煜淡淡说道，言下之意，必定挂科。

    季悦悦语塞。心里已是泪流满面。啊，这草蛋的生活！

    席煜也不罚她站，她答不出来就让她坐下了，可每隔一会就点一下她，她真的......有一种小时候被班主任“特别关心”的错觉。

    每次英语课这样上，她还有命活吗？

    终于捱到了下课，季悦悦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看消息，备注着“季反派”的聊天框上，那句“早安”和“午饭吃了吗？”都没有得到回应，季悦悦突然感觉自己愈发舔狗实锤。

    季悦悦：这可太难了。

    但她坚持不懈，咬咬牙又打了一条消息：“季大哥，昨天说那些奇怪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劝你平时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而另一边的季城淡淡凝视聊天框上少女频繁的信息，似是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回道：“嗯，上午在忙。晚上几点回家？”

    季悦悦正踱步走出教室，她低着头看手机屏幕，未曾注意到前面走着俊美男人。

    她莹白的手指正在打字：“晚上有节选修课，上完就回家。”刚打完准备发出去，就和身前突然停步的男人撞上。

    男人的后背是冷硬的，鼻尖一痛，她似乎嗅道一股淡淡清冽的仿佛雪地的松叶气息。她惊呼一声，伸手捂住撞痛的鼻尖，手机也从手中飞了出去，在她慌张的目光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柔握住她的胳膊防止她摔倒，一只手轻松在空中握住了手机。

    她抬眼看着男人转身接住手机那股凌厉帅气的动作，有些意外地看呆了。

    季悦悦：男神也太帅了吧？？

    席煜低眸看她，随即握着手机的手递出。手机屏幕还亮着，正是聊天对话框那一幕，席煜视力极好，几乎将此页的信息悉数扫完。“季反派”？他略微一猜就知道是谁。

    季悦悦察觉到身边的气氛骤然沉抑下来，一道淡淡的、却令她无从遁形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她。

    “男朋友？”

    席煜语气如往常般缱绻温淡，可细听才会发现其中的深藏戾意。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吓坏小姑娘，但那股狠戾疯狂几乎要漫出骨髓，淹没眼前的少女。

    她接过手机，碰到男人的指尖，冰的吓人。她惊讶抬眼看他，只见男人桃花眼里似有浓稠的黑色漩涡，只是一瞬又风平浪静，那般沉静的，仿佛在随便问着一个问题。她未深想，回答他。

    “是我哥。”

    席煜没说话。他知道是她哥，准确说，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看来，她变得不仅是从前的性格，还有与其他人的关系。

    他的小姑娘，已经逐渐在被其他人看见。她钟爱的仅有他这幅虚伪的皮囊，她将他仅仅当作尊敬的长辈一般。如果有别的更多长得好看的人，她会轻易用那双放光的眸子看着其他人，他怎么允许呢？“老师”这个身份，他是时候应该摒弃了。

    席煜沉默着看着她没说话，那双眼里仿佛开满令人心惊的花朵，那么多，却没有一朵是她能够解读的。

    席煜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身后似乎还响起少女乖巧清糯的一声“席老师再见！”

    他唇角勾起讽刺微笑。有花朵在他眼里枯败，取而代之的是漆黑浓郁的沼泽。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