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逆天之人

见在一片空地上，一个人背对着谢小意，唉声怨地。看起来背影格外的眼熟。

    “师兄啊师兄，你怎么就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呢？”

    “钱也快用完了，我该不会要饿死了吧？”

    “呜呜……我可能要成为修真历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修士，太惨了……”

    谢小意：“……”

    他偷听了一会儿，原来发出鬼哭狼嚎的不是人也不是妖，而是他的师弟顾白。

    当日，谢小意带着卫凌霄离开了甜水镇，就把顾白落在了镇子里。后来想起来了，也没空回来找。

    他心想着顾白有点修为，应该会自个找回宗门去，没想到，都这么久过去了，他还在原地打转。

    谢小意收起了神霞剑，走了过去。

    顾白一无所知，仍在哭诉。

    哭着哭着，突然看见面前多了一道人影。他抬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顾白并没有激动，而是迟疑地看着面前的人：“师兄，你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谢小意：“……”

    顾白见谢小意不说话，更是确认了心中的想法，双手合十在眼前，闭上了眼睛：“师兄，冤有头债有主啊，谁杀了你就去找谁，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想到哭一下丧就能把你给哭回来……”

    谢小意：智障儿童欢乐多。

    谢小意用力敲了一下顾白的额心，“你能不能想点好的？我没死！”

    顾白捂着红彤彤的额头，委屈地说：“我没想到师兄你会突然出现……对了，师兄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谢小意：“……”他当然不会说是把顾白给忘了，而是轻咳了一声，严肃道，“我这是给你的考验。”

    顾白：“……真的吗？”

    谢小意点头：“真的！”

    顾白从地上跳了起来：“那我考验通过了吗？”

    谢小意含糊道：“应该算通过了。”

    顾白伸出了一只手，掌心朝上，对着谢小意。

    谢小意：“？”

    顾白：“通过了总要有奖励吧？”

    谢小意：“……”

    如果不是组队二缺一，他倒不如直接把这倒霉师弟给放生了。

    最后谢小意还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件灵器给了顾白，糊弄了过去。

    顾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摸着灵器一脸满足。他跟在了谢小意的身后：“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宗门啊？”

    谢小意：“还有点事。”

    顾白追问：“什么事？”

    谢小意不耐烦解释：“来了你就知道了。”

    顾白跟着谢小意的脚步，走出林子，来到了空旷的地界。他看着盘膝入定的卫凌霄，整个人都傻了。

    顾白拽着谢小意的衣袖：“师兄，这、这、这……”

    谢小意介绍道：“凌霄君，你认识的。”

    认识归认识。

    可师兄是怎么和凌霄君搞到一起去的？

    顾白的心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师兄，你该不会……”

    谢小意点头：“嗯嗯。”

    顾白：“你该不会欠了凌霄君钱吧？”

    谢小意：“？？？”

    顾白：“不然你们怎么还待在一起？不要告诉我凌霄君喜欢上你了，我告诉你师兄，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谢小意面无表情地说：“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凌霄君真的喜欢上我了。”

    顾白：“噗嗤。”

    谢小意：“……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像放屁？”

    顾白止住了笑，拍了拍谢小意的肩膀：“做梦也要有个程度啊师兄！凌霄君喜欢你？我还说凌霄君喜欢我哩！”

    正好结束入定的卫凌霄听到这句话，抬眸看了过去。

    顾白被这一眼扫得心慌慌的，但还是解释道：“凌霄君，我和我师兄开玩笑呢。”他飞快地把谢小意给买了，“我师兄真是太会做梦了，竟然说你喜欢他，所以我才……”

    卫凌霄起身，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走来。

    顾白一慌，急忙说：“凌霄君，我师兄就是开个玩笑，罪不至死啊——”

    谢小意忍不住捂住了脸：“……”

    师弟太蠢了怎么办。

    就在顾白的求饶声中，卫凌霄走到了跟前，目光落在了顾白的手上。

    顾白像是被隔空刺了一下，连忙收回了搭在谢小意身上的手，冲着凌霄君露出了一个傻白甜的笑容：“凌霄君，你听我解释……”

    卫凌霄：“我确实喜欢你师兄。”

    顾白：“嘎？”

    谢小意补充：“而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哦。”

    顾白：“嘎嘎？”

    顾白的世界观收到了冲击。

    就在顾白重塑世界观的时候，

    秘境门开了。

    谢小意拍了拍顾白的肩膀，感叹道：“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顾白还在恍惚，就被动一起进入了秘境之中。

    再一次进入此方小世界。

    谢小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秘境中景色也变了一个模样。大概是之前那一批修士没抢到灵宝，干脆就薅羊毛，把秘境中的灵草灵药全都搬走了。

    真正意义上的一根草都没有留。

    顾白迷迷糊糊：“我们进来干吗？”

    谢小意：“找点东西。”

    不过这些人雁过拔毛的行为倒是方便了谢小意。不然秘境中的灵气有深有浅，容易迷惑视线，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有了。

    谢小意的食指中指合拢，在眉心轻轻划过。

    栖身于他识海中的神霞剑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剑鸣，接着一道霞光冲向了苍穹。

    谢小意：“在那里——”

    霞光飞得太快了，一眨眼间就失去了踪迹，只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红。

    不用说，卫凌霄就一手掐住了谢小意的腰，追了上去。

    只留下顾白一个人站在原地：“？”

    喂。

    等等我呀！

    可惜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他只能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霞光一闪而过，没入了山间。

    卫凌霄带着谢小意追了上去，没想到此地外表看去是一座山，等到撞入其中的时候，才发觉是一处阵法。

    阵法用于迷惑视线，这里实际上一座仙宫。

    神霞剑是开启仙宫的钥匙，故而其他修士翻地三寸都没有找到这里。

    两人进了仙宫。

    谢小意拽了拽卫凌霄的袖口。

    卫凌霄松开了手，将人放了下来。

    谢小意落在了地上，顺着霞光掠过的痕迹找了过去。

    这座仙宫是上古时期留存下来的，并不完整，入口处的玉柱上都留有刀剑的痕迹，像是曾经有人在这里经历了一场血战。

    谢小意的手指抚摸过上面的痕迹。

    时隔上千年，还能感觉到残存的战意，令人战栗。谢小意一恍神，好似置身于战场。耳边响起了战吼之声，一道亮光破空而来。

    谢小意被杀意笼罩，闪躲不得。但亮光还未至跟前，就见一只熟悉的手从旁伸出，攥住了亮光。

    吱嘎——

    那抹亮光被捏碎成粉末。

    “当时的重现。”卫凌霄说，“小心，这里的杀意足够穿越历史长河，出现在当下。”

    谢小意回过神来，收回了手。他没有受伤，但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一抹血迹流了下来。那一股远古而来的杀意缠绕在伤口上，久久不散。

    卫凌霄皱了皱眉。

    谢小意的手生得很秀气，指甲圆圆的，泛着红润的光泽。现在白玉微瑕，格外的刺眼。

    卫凌霄握住了那只手。

    谢小意：“你做什么——”

    一声惊呼。

    微微刺痛的手指尖被一股濡湿包裹着。

    谢小意瞪大了眼睛：“你、你……”

    卫凌霄自若地舔了舔上面的血迹：“疗伤。”

    谢小意：“……”

    虽然疗伤的方式有点……但，上面残存的杀意确实不见了，伤口也缓缓愈合。

    谢小意收回了手，背在了身后蹭了蹭外袍。可就算如此，那股感觉还是久久没有散去。

    他侧过头：“进去看看吧。”

    卫凌霄：“嗯，我走前面。”

    卫凌霄先一步进入其中，将谢小意护在了身后。

    一路走去。

    仙宫中四处可见战后留下的痕迹，但只要不去触碰，都不会被伤到。

    渐渐的，来到了仙宫深处。

    这里不仅出现了痕迹，更是出现了尸体。有人、有妖、还有……魔族。

    尸体的模样格外的惨烈，更多的已经化作了枯骨，能够留存到现在的，怕都是当年的天才俊杰。

    谢小意的目光扫过沿途的尸体，最终落在了仙宫中央的王座之上。

    那里有着一具被黑雾环绕的尸体，看不清真正的模样。

    谢小意走上了台阶，发觉尸体身上唯一没有黑雾的地方就是在胸口，可以看见，胸口处有一道剑伤，看角度足以贯穿心脏。

    他凝眸看着那道剑伤，抽出了神霞剑，比划了一下。这上面残留着的，确实就是神霞剑的剑意。

    目前已经确定，这王座上的尸体是魔族，黑气是魔族的标志。这么多年都没腐朽，尸体的身份肯定不简单。然后尸体是被神霞剑戳死的。

    综上所诉……

    难道，继承了神霞剑的他要当救世主了？

    谢小意看着手中的神霞剑：“……”

    剧本是不是不太对啊？

    他一个废物，怎么当救世主啊。

    要当也是凌霄君当啊！

    谢小意连忙退下了台阶，脚步匆忙，差点被绊倒在地。他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虚影落在了眼前。

    同样看不清模样。

    但谢小意认出这人手中拿着的正是神霞剑。

    “天命不可违……”

    “逆天之人……”

    “你不应存世，怎会如此……”

    谢小意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他憋着一股气，咬牙道：“说人话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