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一样,被地上刺目的鲜血,染透了身子……
出了桃夭山庄,阿攸和阿兮便被丢到一辆马车里。看着马车里那些或惊恐或无神的眸子,阿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已经没有了爹娘……
阿攸不知道,他们坐在马车里,坐了多少天。只知道,她们走了山路,走了很久,很久……过了好久,终于在一个深夜,到了一处寨子。那里面的建筑很奇怪,和桃夭山庄的房子,完全不一样!可还不待阿攸回过神来,她就和车里那些六七岁的孩子一道,又被赶到了一处大铁笼里。铁笼的四周,都被大黑布罩着,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地一些犀利地,细微的叫声,突然,阿攸身处的笼子,便爆出一声惨叫,瞬时让笼中各人惊叫不息。
那几日,真当是阿攸这辈子过得最难的日子。为了活下去,凭着一把短匕首,终于,和笼中剩下的十个孩子一道,将那条七尺大蛇给弄死了。阿攸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只是她,看到大蛇倒地的那一刻,惊恐中竟含着兴奋,仿若当日杀了她娘的人,被她手刃了一般。
大蛇死去,他们当日就被接了出来。由几个黑衣人,带去了那奇怪的建筑后山的一处冷潭,将他们径自丢了进去,统而划一地说道,“洗。”一众整齐的目光看着潭中,好似看着你,可当对上他们的冷眸时,却不见自己的影子。
看到岸上放着的黑衣,尚还有些理智的孩子便反应了过来,开始清洗身上的污秽。
从那日开始,他们便被三天两头丢到深山之中接受训练,日复一日,斗猛兽猎牲畜,他们从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在三年之内,便被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木头,没有情绪波澜,每一刀,每一剑,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终于,在三年之后,阿攸才又一次,见着那个抱着孩子出现的女人,依旧的冰冷如霜,只高高坐在那奇怪建筑的大堂之中,身旁,已没了那个孩子。却还是站着,当日的那个男人。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
“不论你们记不记得,今后,你们,都只能是绝息楼的人。你们,也只能用绝息楼给的名字。”
“……”
见堂下的十一个初有成效的小杀手,那男人微微一笑,唤了一声,“阿淙。”
而后便见那被唤作“阿淙”的人,端了一个盆子上来,盆子里,放着揉作一团的许多小纸团。走到众人面前,让他们依次从中拿了一张纸团。待他们人手一张后,那高台之上的男人又说道,“纸上的字,便是你们日后的名字。”
自此,阿攸便摒弃了“姚绾”这个名字。
可是,在她和她的妹妹,被改名成“阿兮”的“姚璎”,一同被送到那玄都叶府,去守护那曾经阿攸见过一次的孩子。那十二年,她不曾闲过,终于,在三年前,她终于知道了是谁,灭了她的家,杀了她最亲的人!
绝息楼,一剑封喉。
呵呵……真是可笑!被自己的仇人培养成了杀手,还要替仇人守护她的女儿,凭什么?!她不是那只燕尾雀,她不会因着阮倾心的一点示好就忘掉,这个女人,比自己,更心狠手辣!
当回忆回放一遍之后,阿攸才终于找回了自己最初的模样,起身,拂掉黑凌服上的杂草,看着这一片满目疮痍,冷笑一声。而后,便本着那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径直回了绝息楼。
“阿攸姐,你回来了?”
“小姐怎么样了?”
“还睡着呢。阿攸姐,楼主是不是要反攻了?”
“嗯。”
“有把握么?这次,听说皇上可是派了大军来围剿绝息楼呢。”
阿攸闻言微垂眸,“生死有命。绝息楼的人,是不会逃的。”
那会死很多人么?
阿兮转头看了看床上因食了迷蒙汤而昏睡过去的迟幼钦。兴许吧,待她醒来,一切都归于平静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阿兮正准备转头问阿攸话时,却感到后颈一痛,而后便双目一闭,直直趴在桌上。
见阿兮晕了过去,阿攸才收了悬空的手。
对不起,璎璎,你可以只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兮,可我不行!姚家的仇,我必须报!原谅姐姐。
而后,阿攸便迅速将阿兮和迟幼钦的外衫调换,将阿兮放在迟幼钦的床上躺着,而后,便扶着迟幼钦出了房门。避开耳目,便将迟幼钦一直带到西面后山,却不料,见着一个,最有威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