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幼钦一直垂头掩去面上的羞涩,将笔墨纸砚铺陈好,又去了那一盒鹅毛笔之中的一支,蘸墨调试,虽然用着比签字笔什么的差了点儿,但是,不影响操作。再抬眸,曹子衿已解了上衣,将那硬实的胸膛和诱人的腹肌暴露于萤石明耀的光芒之中,胸口那一处丑陋的疤痕,在萤石光中,也不自觉地褪去那丑陋,倒像是一种荣誉,彰显着曹子衿的战绩。
唔……此时的曹子衿,像极了迟幼钦心中那射日的后羿,英武非凡。
抓住迟幼钦眸色之中的羡煞和贪恋,曹子衿只觉得,内心的某种情愫被满足得很彻底,既然她爱看,那就让她看个够。
于是,迟幼钦呆呆地透过萤石的光束,看着萤石后的曹子衿,曹子衿满目得意地透着萤石的光束,看着萤石后书案前呆呆看着自己的迟幼钦。
半晌之后,迟幼钦终于收回了思绪,眸光再抬,恰巧撞见曹子衿那意味不明的笑,当即闭目,在心底将自己狠狠唾弃一把,然后一本正经地睁眼,取了一支细毫,绕开书案,走到曹子衿面前,垂首盯着曹子衿之外的某处,屏足了气,对曹子衿道,“把眼睛闭上!”
“……”
头顶喷来的温热,迟幼钦真是忍得好辛苦,“闭上了‘嗯’一声成么?”
“嗯。”
听得这一声配合的回应,迟幼钦终于送了一口气,将目光从旁的地儿拉回来,按着当初学过的知识,以细毫为分界线,由上至下,将曹子衿胸前的骨架构造量了个遍,心中默默记下大概的数字,回到书案前提笔记下后,又转回,在胸口处几个重要的位置来回轻按,心中确定了所有该知晓的信息之后,才回到书案前,将所有的信息提了鹅毛笔全数整理在一张纸上,再铺一张空白纸,比对着曹子衿的身形,将上身轮廓描摹出来。
而后,再提笔点墨,将纸上的信息,按着尺寸,在轮廓中按着位置标注出来,加上旁注。最后一个黑团,是曹子衿的伤疤所在地。
一张图,两个时辰。
曹子衿站在桌旁,看着一直匍匐桌前,神情专注地点点画画,半点不休息的迟幼钦,原来她也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扫眼那即将完成的画作,曹子衿是惊诧的,她画的那些东西,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难道,真是存在与自己身体之内的?
书案之上,萤石光中,那副曹子衿从未见过的人体构造墨画,虽然只有脖子以下,腰以上,却在迟幼钦的羽毛笔勾勒下,内里风光,一览无遗。隽秀的字体,散布人体构造图四周,密而不杂。
“你怎知这些?”
将旁注的最后一个字写完,直起了腰,拭去额角密汗,迟幼钦才回道,“以前学的。”
“燕小六!”
一直守在屋外的燕小六听得曹子衿的唤,连忙开门进到内里,“东家。”
“叫玉笙,尽快过来。”
乘着萤石之光,见着曹子衿那闪烁的凤眸,燕小六心下知,曹子衿定是有什么欣喜之事,于是当即应下,“小的这就去。”
说罢便转身一溜烟在夜色之中,乘着这伏幽谷独特的微光,前去寻找正在河边篝火烧烤玉笙。
“玉公子。”
河边围火而坐的玉笙一行人听得燕小六远远的呼唤,皆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急急跑来的燕小六。
“玉……玉公子。”
“小六,你先喘好气再说话。”
听得白苏的提醒,燕小六索性原地大喘几口气,待双腿不那么发软了,才对依旧拿着手中烤鱼吃得香喷喷的玉笙道,“玉公子,东家让小的来寻您回洛阁。”
玉笙闻言嗤笑,将手中吃完的烤鱼连骨带杆儿随手一扔,“你们东家倒是架子不小啊!把本少从洛阁赶出来,又让你来叫本少回去!本少不是你东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人!劳烦你还回去说一声,本少不待见!”
“……”
燕小六这才是不知说什么好。下午那晌东家和夫人确实是情到深处才那啥啥,又不是故意在流渊阁做出那等事来的。
这玉公子本就有着严重的洁癖,多年来在伏幽谷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一度认为那等事实属污秽,自诩这伏幽谷是清净之地。结果小公子一多嘴,还有板有眼添油加醋,就怕玉公子不和东家杠上似的!
嘿!玉公子听了还真是气火就上脸,压都压不住。
可是,东家那意思,明显就是有正经事儿找玉公子啊?
这可怎么好?
“你怎么还不走?”
听得玉笙的呵斥,燕小六连忙拉回思绪,当即嘿嘿一笑,点头哈腰拱到玉笙面前,锤着玉笙小腿儿道,“玉公子,这个……您不回去,小的交不了差啊!还有啊……东家,这是有正经事儿跟您说,所以才让小的这么急着来寻您。”
“呵……有正经事才想到本少?燕小六!你们主仆真是一个德行!无药可救!”
“嘿嘿,玉公子说得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奴才怎么样,都是主子交出来的!小的就一直觉着,白术白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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