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事实上他比这些公子哥更洞悉人性,杨修所言,恰恰是人性之特点,同样一件事,做的方法不同,招致的结果可能截然相反。
“公子所言,便如下仆给贱内买衣物,若是下仆扣扣索索,不情不愿地掏钱,贱内即便拿到了衣物,仍然不悦。可若是下仆爽快的买了,贱内则会欣喜万分。同样买了衣物,过程不同,带来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
杨修哈哈大笑道:“四叔这般比喻,倒也贴切。”
说话间,伊阙关已是遥遥在望,杨四眯眼打量了一番,对杨修道:“公子,关隘并无陷落的迹象。”
杨修颔首道:“魏王也是戎马出身之人,虽不比高祖、光武之神武,但也并非庸将,又身先士卒亲临关隘,守军自是上下一心,拼死报效。况且我先前遣派的先锋想必已至关下,既未有溃逃返回之军,那关隘的局势自然还算稳定。”
“看来大局已定。”杨四嘲讽道:“袁本初当真是不知死活,雒阳有八关护持,又有禁军精锐,岂是轻易能下之地?他要想赶在禁军之前破关入境,那便得加速突进,放弃辎重。可没了那些攻城利器,他又凭什么去攻破这些天下雄关?自取死路!”
杨修悠悠道:“他只是放不下,不愿承认罢了。恰如当年项王一般。项王看不起高祖,他也不认为魏王可以与他同列。但出身显贵,在这乱世之中真未必能走到最后啊。”
……
“放不下”的袁绍此时已是目眦欲裂,城墙上突然出现的生力军将原本已经渐占上风的袁军反推了回去。
很快,袁绍便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河南境内高门大姓的家兵。
“混账!混账!一群混账东西!”袁绍怒不可遏,这些高门大姓往日里有不少都是依附于袁氏,算是袁氏门下走狗,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成为压垮他垂死挣扎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势已去啊。”许攸暗暗叹了口气,这只是一个信号,援军虽然不多,可既然有人示好了,其他人难道会坐视不理?魏王未必会记得每个来护驾的家族,但哪个家族没来,恐怕是一清二楚的。
若都不来,倒也可以说得过去,法不责众。可这就如同溃堤之于蚁穴,一旦有了牵头的人,其后自然蜂拥而至。
有这样一支生力军,足以撑到禁军赶来,伊阙关再无陷落的可能。
郭图咽了口唾沫,但心中反倒是生出了希望,既然攻城无望,袁绍总该撤退了吧?在这地方,呼啸着擦身而过的箭矢实在是太过吓人。
然而还不待郭图提议撤军,袁绍猛的望向许攸,冷声道:“子远,可敢随吾拼死一搏?”
许攸和郭图都愣住了,眼见着袁绍戴好头盔,拔出佩剑,许攸欣然道:“请明公三胜之,为吾等登城、斩将、刈旗,迫魏王北遁,乃使天下知,是天亡明公,非人力能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