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若是对占地之事不理不睬,那么随着时间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豪强加入分赃,到时候要面对的压力可就不是如今这么简单了。”
孙衎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荀缉却是面色微变,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李澈注意到荀缉的动作,笑道:“你想的不错,为师故意等上月余才动手,也是为了找到一个平衡点,可以最大限度的在能力范围内治一治这些豪强。”
“可是老师,不是说为政不难……”
李澈嗤笑道:“不罪巨室?若真是不罪巨室便能为政,那这政不为也罢!你们年岁尚幼,有些事不容易说清楚,但为师希望你们能好好思索一番,上古巨室何在?先秦巨室何在?”
荀缉张了张嘴,却是无言以对,孙衎连忙问道:“可如今政令是要求所有豪强清查土地,这岂不是与老师所言相悖?”
李澈慢悠悠的道:“人是很有趣的,你们记住一点,你若是想拆掉一人家中的窗户,那人势必不会同意。而你若是要拆掉他家屋顶,再经过一番争执后选择只拆窗户,那结局可就不太一样了。”
……
“子明兄,此次倒是多亏了你的面子,否则还真难说动几位前辈,丰代府君谢过子明兄。”
平乡县一间宅邸内,田丰举杯遥敬对坐的老者,巨鹿名士张臶张子明。
张臶慢悠悠的举杯虚碰一下,笑道:“若非咱们这位新府君通情达理,老夫怕是要躲进深山授学了,就凭这份恩情,怎么也得回报一番啊。”
田丰哭笑不得,似他与沮授、审配等人,闲居在家那是等明主上门,心中是存有一番建功立业想法的,但张子明是真的厌恶官场,想尽一切办法避免被征辟。而他于谶纬之道以及对经义的理解,却又让人心服口服,称得上真正的贤才,是以名声在外,常常被征辟。
张臶早就不堪其扰了,去年便准备打包收拾行李迁居并州荒山,以此避开征辟举荐。
李澈上门一次后便不再打搅,且严令各县长官不得干扰张臶授学,确实是博得了这名怪人的好感。
“府君做事确实天马行空,便如此次政令,丰虽然理解府君用意,但还是有些不平之处啊。”
张臶抿了一口酒,悠悠道:“元皓,你为人清正方直,且素来敢直言犯上,而府君用你一月有余,却情好日密,这之中的意味你也该清楚。
你称那些人是前辈,老夫却觉得他们不配。位列公卿又如何?眼光从来都只在冀州一隅之地,尤其是致仕之后,更是小家子气。你不同,你有良、平之才,天下又是这般情景,你绝不能如他们一般事事以乡邻为先。
记住,府君征辟了你,他就是你的主公,你在根本上绝不能与他背道而驰,哪怕是直言犯上,也绝对不要阳奉阴违,切记切记。”
田丰面色微变,迟疑道:“可颍川?”
张臶厉声道:“糊涂!陈长文和荀公达可有推荐颍川乡友?甚至老夫敢担保,就算那位荀文若来了,一两年内他也绝不会大肆举荐乡邻,否则就是何颙老眼昏花,把一个蠢材看成了‘王佐之才’!
颍川之事与你无关,勿要插手干预,为府君做好当前之事,才是你应该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