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一身戎装的陶升站在巨鹿太守府院内,神色紧张,举止颇为拘束。
在张燕之战后,李澈没有卸磨杀驴,而是向卢植保举了陶升一个别部司马的位置,位置不高,但陶升也算是由黑转白,洗脱了贼寇身份。
但陶升很清楚自己底子不干净,做过小吏的他也明白官场上的凶险,若没有靠山,自己迟早要玩完。
而最近的靠山正是有着“战友”情的李明远,陶司马很是上道,将自己的部属一股脑的扔给了韩浩,然后清闲的当起了光杆司令,不问世事。
李澈也对他的行为很满意,经常遣人问候,在李澈的幕僚会议中陶升也有一席之地。
但正常情况下李澈却极少单独召见陶升,仿佛忘了有这么个人,今日突然唤他前来,陶升心里难免有些犯嘀咕。
“陶司马,老师请您入内一叙。”一身白衣的少年从堂内走了出来,很有礼数的邀请道。
陶升不敢怠慢,他知道这人是谁,冀州长史荀攸之子荀缉,也是李澈的学生,算是冀州最上层的官二代了。
但他并不怎么通晓礼节,慌乱中只能是抱拳道:“有劳荀小公子了。”
荀缉也是微笑着抱拳回礼,没有丝毫介意的表情。
陶升心里暗暗羡慕起这些世家子的风度,再想想自家的熊孩子,陶司马突然感觉有些手痒。
胡思乱想中陶升进了内堂,看见李澈正在低头批改公文,他也不敢出声打搅,只是垂手立于堂中等候。
好在不过片刻,李澈便抬头道:“陶司马不必这般拘束,请坐吧。”
“多谢府君。”看见李澈的态度不错,陶升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心里算是有了些底。
待陶升坐下,李澈笑问道:“前段时间事务繁忙,倒是有些慢待了陶司马,不知陶司马在巨鹿过的可还好?”
陶升连忙道:“有劳府君挂念,卑职在巨鹿一切都好。”
“如此甚好啊,陶司马是击破张燕的功臣,若是受到慢待,那本官也是无颜为一郡太守了。”
陶升慌忙道:“卑职从贼日久,罪孽深重。蒙府君不弃,能再为朝廷效力是卑职之荣幸。如何会有不适?”
若说不适自然是有的,但陶升对李澈确实是感激居多。张燕败逃,他曾经的同行们个个朝不保夕,想接受招安都没门路。
而他如今虽然是光杆司令,但由于李澈的原因,至少明面上没人会为难他,太守府的吏员们见到他也会恭称一声陶司马,日子过的还算逍遥快活。
这也与他素来谨小慎微,轻易不得罪人的处事态度有关。他此生做的最狂的两件事,一是揭竿造反,自号“平汉将军”,二便是把赌注压在李澈身上赌了一把大的。
比起当年为内黄县小吏时的谨小慎微,如今的生活已经很让陶升满意了。
李澈摆摆手道:“你昔日种种,卢中郎将必然是了然于胸的,既然他没有追究,那你也不必如此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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