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以在下观之,陈长文又岂是放荡狷狂之狂生?”
陈群一怔,笑道:“李明远此言在下也有所耳闻,忧国忧民忧天下,话说的漂亮,倒是不知道人又如何?”
“在下与李府君相交不深,但刘相君对李府君甚是倚重;巨鹿田元皓,才能远胜在下,素以刚而犯上闻名,却能甘心投入其帐下,其人必有不凡之处。”
陈群摸着下巴道:“唔,能容忍刚而犯上之人,不管才干如何,单只一条容人之量,便非常人可比,确实可入俊秀之列。
此前何大将军为其造势,多言称其刚直不阿,不畏权宦,在下本以为其只是外戚走狗,看来是小觑了此人。”
“……”沮授略一沉默,无奈道:“陈君这般说话,也太过容易得罪人了。”
陈群一脸无所谓的道:“沮公与河朔名士,又岂会如妇人一般乱嚼舌根?在下点评人物惯了,倒是沾了孔文举不少习气,还请先生见谅。”
陈群一口锅扣到了远在北海的孔融身上,沮授顿时哭笑不得,这位自出生时便站在士林顶峰的世家嫡脉,倒也确实有狂傲的本钱,陈寔这位士林领袖亲自评价:“此儿必兴吾宗”,让陈群自幼便笼罩在一片光环之中。
不过细细再品,沮授摇头道:“陈君却是想借在下来试探李府君?若想评论人物,还是当面见过为上,不必假意狷狂,刻意刺激。须知人非圣贤,纵是性情易怒又如何?
识人当凭己之慧眼,若无识人之明,也不必品评人物了,在下一点愚见,陈君见谅。”
陈群怔了下,苦笑道:“在下失礼了,还请先生勿怪。只是这些年来多以此类方法识人,一时恐怕难以扭转。”
“如荀氏五子?”
陈群笑道:“哈哈,当时出此狂言,一是想给荀文若找些事做,二是想试探汝颖人物的反应,三则是不忿孔文举常言夫子故里多贤才,却不想一言天下皆知,后来让荀文若好一通埋汰。”
沮授抽了抽嘴角,这种“当今无对”的评价在士林中多是狂言,只是出自陈群之口,评价的是颍川望族之后,自然又有不同,才引起轩然大波。
却不想背后的原因竟然还有年轻人赌气。
“不过此言虽狂,但以群生平所见,确实没有几人能与荀文若相提并论。也是群见识浅薄,或许这次河朔之行,能从河朔名士中寻访出一二人物。”
沮授想了想此前与荀攸见面的场景,倒是轻轻点头。
稍稍回神一看,却是已到府门,沮授拱手道:“陈君请回吧,还请陈君能对使君晓以利害,天下事急,冀州事繁,不好久拖。”
陈群轻轻颔首道:“沮先生虽然是站在赵相的立场上劝说韩使君,但一番话语确实有些道理,在下也是有些赞同。但使君之事还是由其自决吧,若是牵连太多,他日有所悔,反倒是容易生乱。”
沮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陈君此言有理,倒是在下有些急切了,既如此,便一切随缘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