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刘备与刘虞抬头仰望邯郸城门楼上高挂的那个人头,刘虞皱了皱眉,唤来守门士卒问道:“此人是谁?”
士卒不认得刘虞,却认得刘备,见国相都落后这老人几步,连忙恭敬回话道:
“这是邯郸赵氏主事人之一,赵构的人头。此人作为勾结黑山贼祸害百姓的主谋,还据有坞堡抗法,被县里的韩史击破,县君特命将其人头悬挂于此三日,以告诫县中的匪类,勿要违抗国法。”
刘虞皱了皱眉,问道:“刘玄德,这就是你口中的‘仁人’?”
刘备淡然回道:“大司马方见一隅,何以便下了断言?且再观之。”
又转头问士卒:“县君这几日杀了几人?”
那士卒早已骇的魂飞魄散,大司马是多大的官他不清楚,但是平日里听旁人谈论,世祖皇帝当年便做过大司马,是天子之下最尊贵的人物,却不想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等贵人。
但刘备开口问话,他也不敢不答,颤声回道:“回禀国相,县君共杀了十八人。”
“哦?老夫听闻赵氏连带卫士宾客家眷,共有数百人,既有通匪之罪,何以才杀十八人?”刘虞挑了挑白眉,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士卒如何答得上来,只能是呐呐不言。刘虞转念一想,也哑然失笑,正待挥手让他退下,却见一名全身甲胄的男子走了过来,单膝跪地道:
“下吏邯郸县督盗贼史韩浩,见过大司马,见过相君。”
“韩史,别来无恙矣。”刘备先是笑着应了一声,转头对刘虞道:“大司马,这位韩史乃是天子御前演武第十六名,天下有数的骁将,且精通兵法韬略,非比寻常。”
刘虞对京城的勇士大会也有所耳闻,轻轻点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大司马。”韩浩肃然起身,抱拳道:“回禀大司马,县君所杀十八人,唯有十二人是赵氏之人,其余六人则是县中其余家族的子弟。”
“这却是为何?”
“县君鸩杀了赵氏族长赵瑾,将赵氏五名主事人诛杀,随即便开始审问有人命案子在身之人,如今已审了三十人,唯有十二人罪当受诛。县君仍在审理案情。”
刘虞闻言一愣,问道:“那赵氏其余的人,他是怎么处理的?”
“男丁及冠者未有参与通匪,凡无案情在身的,完城旦舂,有案在身的另审。三十至五十岁者发配戍边,五十岁以上髡钳城旦舂。
女子与未及冠男子皆鬼薪三年,然后徙边。卫士宾客无人命在身者全部完城旦舂,仆役收为官奴。”
髡钳城旦舂,是汉朝最重的徒刑,剃去发须后戴刑具从事劳役五年。完城旦舂则是只剃去鬓须劳役四年;鬼薪是劳役三年。
刘虞有些讶然的问道:“就连卫士宾客,他也要一个个审?”
“县君有言,人命关天,不管是卫士宾客,还是赵氏族人,凡涉及人命,皆需慎之又慎。如今天下乱局,致使天子无法复核,也只能是官吏们辛苦些。”
“他既然有如此仁心,为何又做这样残忍的事?”刘虞指了指赵构的人头,意思很明显。
韩浩淡然答道:“刑不严威则民不敬服。断案需慎,杀贼需狠。”
刘虞闻言一怔,皱眉道:“老夫倒是有些好奇了,这赵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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