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饭特别的难吃,江东城第一次下厨,他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里面全是碎掉的蛋壳。
除此之外,他还炒了一盘耗油生菜,生菜糊了,耗油加多了,根本不能吃。
米饭的水加多了,煮出来就跟稀饭是一样的,或许比稀饭的水还要多。
江渔走下了楼,他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每吃一口便要皱下眉头。
江东城仔细观察着儿子的表情,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劲,语气更是自责,“爸爸给你点外卖去,这些东西都不能吃,会把肚子给吃坏的。”
面前的中年男人,很气馁,前半生里,江东城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可当他有了儿子后,这四个字就只能用在商场上。
在面对儿子的时候,他作为一个父亲,时常会感到束手无策。
“还能吃。”江渔没抬头,他将筷子换成了勺子,专注地扒拉着米饭。
鸡蛋里有蛋壳又怎么样,只要挑出来不就好了。耗油生菜也只是咸了些,少夹一些就可以了。
江东城眼里含着泪,他的手指在微微地发着颤,差点儿就要拿不住筷子了。
记忆里,这是他和江渔鲜少的和平相处的时光。
以往,每次和江渔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说的话往往超过不了十句,江渔就会摔门而出,一点儿不给他挽回的机会。
江东城的思绪飘得很远,就要拽不回来了。
“爸。”江渔张开了嘴,他抬眼看过去,“我一个人吃不完。”
这一声“爸”喊得十分突然,江东城听着自己用发颤的声音,追问着,“你刚刚叫我什么?”
江渔蹙紧了眉头,他将头给低下了,不给江东城看见自己扭曲的五官。
原主不想叫江东城爸爸,但江渔可怜这个男人,他的行为和原主的意识犯冲。
心脏又开始紧缩着疼了,江渔眼眶泛红,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将就要溢出口的哭声给压了下去。
原主还真是够犟的,他占据了这副壳子这么久,都还没有完美的融合。
江东城期待的声音没有响起,一切都像是他的错觉。
用来吃饭的餐厅里,就只剩下了江东城一个人。
江渔已经回房间了,但餐盘里的东西是没有剩下的。
江东城的慈父之心被唤起,他从江渔的身上看见了一丝希望,江渔已经在试着接受他了,只要他坚持,早晚有一天,会将他们父子俩的隔阂给消除掉。
堂堂一个公司老总,亲自收拾了盘子和碗筷,美滋滋地跑进了厨房,在水池子里清洗了起来,俨然一副家政好男人的形象。
回到房间里的江渔,趴在床上放肆的哭,眼泪把床单给打湿了一小块。他用纸巾擤鼻涕,哭得嗓子都哑了。
缓了将近半个多小时,那股折磨人的疼意才慢慢散了去,江渔虚脱一般,仰着脸喘气。
脸已经哭红了,嘴巴微微张开,打出断断续续的哭嗝儿来。
痛觉神经异于常人还真是要命,江渔哭丧着一张脸,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