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笑道是:“我弟弟,就是俊俏,换回男儿的打扮,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个俏丫头。”
“大姐。”冬梅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改了口,不再喊他小妹而是弟弟了,夏荷还有些恍惚,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叫的是自己。
冬梅拍了拍夏荷的肩膀,道是:“走,给你姐夫瞧瞧去。”
夏荷没敢走。
冬梅催着:“怎么了?”
夏荷看着这些日子难得高兴了起来的张十一,又看了看兰娘和冬梅期待的神色,心里其实早知道,他大概是家里唯一一个并不盼望着这一天早日到来的人了吧。并非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男子的身份,只是终究没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夏荷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打扮,有种想要赖在家里,孤老终身,不想再迈出家门半步的冲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道,夏荷,你不能这样,你家里人还在期盼着你,他们还有希冀你能去做的事。又这么对自己说过一遍后,夏荷才迈出步子去。
周木冲着这门口,是第一个瞧见夏荷打扮的外人,一下子便愣住了:“这……”
而后是金宝,小娃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姨姨进了屋,又有一个和姨姨长得很像,却又不一样的人出来了,噔噔噔地跑过来,站在了距离夏荷不近不远的一个地方,问道是:“我姨姨呢?”
“金宝,过来。”夏荷蹲下身,“来,叫舅舅。”
金宝没有挪动。
夏荷尽量地撑着笑,道是:“来,金宝,我是你舅舅。”
“姨姨,你怎么穿成这样呀?”金宝听得出夏荷的声音,问道是。他不知道舅舅是什么,便没有接下夏荷的话茬,也没有走进。
还是兰娘瞧着夏荷笑得难看的样子,看不下去了,走到金宝身边,轻轻推了推他,小声道是:“不管是你姨姨,还是舅舅,都会对金宝好的。”
金宝瞧了瞧兰娘,又瞧了瞧夏荷,虽然夏荷的打扮不一样了,但那气息还是金宝喜欢的,他还是跑到了夏荷身边,将自己的小身子投到夏荷的怀中。
而冬梅则是一把将周木拽到了一边去,去给他细细讲夏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唯有张十一一脸欣慰,道是:“我儿,终于长大了。明日咱们就去官府,把你的户籍给改过来。”
冬梅给周木讲的,自然不会牵扯到张家的旧怨,她心底里也在怕,万一把自己夫家给吓着可怎么办。幸而周木抓耳挠腮一番后,接受了张家这说法,倒还觉得夏荷挺可怜的,对冬梅道是:“我瞧你弟弟,对这事儿似乎也不是那么接受得来,怕他心底里压抑着吧,你这做大姐的,可得好好劝劝。”
周木也算是旁观者清了,张家人都没瞧得出夏荷心底里有多难受,倒叫他这个没见过夏荷几回的人看了出来。冬梅被他一点,再瞧夏荷,果然觉得夏荷的笑意似乎一直没达到眼底似的,唉了一声:“你去看着孩子,别让他们跑远了,磕着,我去跟夏荷说说去。”
张十一正在跟夏荷讲他对夏荷的期许呢,就见自己那风风火火的大女儿忽然来,一把将小儿子给拽走了,把金宝给剩下,留在兰娘身边。
夏荷一直在失神,半晌才察觉自己被冬梅带远了,眨眨眼,问道是:“大姐,怎么了?”
“唉,你可是怨着爹娘?”冬梅问。
“没。”夏荷垂下头去。
“那你怎么不高兴?夏荷,你本就是男儿,恢复男儿身,应该高兴才是呀。”冬梅有些奇怪。
夏荷忽然道是:“大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感情好呀,明日户籍一改,咱们不就可以去提亲了?是哪家的女儿呀?”冬梅倒是高兴,她正愁夏荷的亲事呢,十八岁可不小了,年纪相似的好女儿哪个没出嫁呀。
“大姐,我作为一个女人,不知道我是男人的时候,我就喜欢慕哥了。”夏荷却这么说,一点也不敢看冬梅的神色如何,“现在,虽然我知道我是男人了,但我还是喜欢慕哥。”
冬梅使劲儿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了夏荷说的是谁。——李慕?!
她怔在了当场,差点儿寻不回语言了:“你……你怎么能跟李慕……”
夏荷不语,却并没有半分动摇的意思。
冬梅一愣,唉了一声:“爹娘可是知道?”
“嗯。”夏荷点点头。
“你都十八岁,不是个孩子了,不要这么恣意。”冬梅劝他。
“可这是控制不住的,要是让大姐你离了大姐夫,你能做么?”夏荷说。
冬梅脸一红又一白,哎呀道是:“你这是扯什么呢,你跟李慕都是男子,能跟我和你大姐夫比?”
“我们也是过了婚契的。”夏荷道。
冬梅皱眉:“明日户籍一改,那东西自然就作废了。”
夏荷唉了一声,心底里却有那么一丝希望。
——既然现在男子和男子是能成亲的,那他就算是户籍上的女改成了男,婚契也未必会作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