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自打娘亲去世之后,他就再没依靠,如那无根之萍,随风飘荡。男孩很孤独,见周围居住的小孩都在一起玩耍,也想参与。
每次刚走到群童旁边,还没有张口,迎来的却是嫌弃,厌恶甚至害怕的目光。
嘴巴自是张不开,只能独自躲在一边,窥探着周围孩童的欢声笑语。
直到大块头的郑权向他伸出手: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一起玩啊。”
那时樊仁以为自己遇到了光,抬起眼眸,重瞳看向郑权,但对方眼中却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反感。
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大块头眼中的反感也没有收敛。
最后孤独的男孩选择握住了对方的手。
再后来,事情因为男孩的软弱,往着扭曲的方向发展。
早慧的他其实明白郑权之所以向他伸出手,只是为了得到钱去买有趣的玩具,顺便证明自己的厉害,敢和怪物玩。
很多很多,男孩心里都清楚,但他不想再陷入孤独的泥潭,就这么将错就错,在另一个泥潭越陷越深。
“樊仁,钱拿出来了吗?”熟悉的声音打断男孩的思考。
抬头看去,是大块头郑权带着上午的那几个孩子。
还是毫不掩饰,带有反感的目光,得到过柳泉尊重的樊仁,突然间就觉得烦了,他想狠狠地一拳砸向眼前人的脸。
不为什么,只为出一口气。
“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话。”郑权推搡着樊仁,前者比后者足足高出一个头,男孩吃力,脚下踉跄不断往后退。
大块头郑权见樊仁不说话,完全是不饶人的姿态:
“哑巴了?还是说你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樊仁低着头,任由推动,嘴唇已然抿成一条直线。
“嘿,郑权就这啊,看怪物都不给他面子。”
“就是说。”
身后边的几个同行孩子的议论纷纷,让郑权自觉面子丢失,他手上的气力加大了几分:
“说话,说话!”
退无可退,樊仁被推到了墙角,头依旧低垂,也不言语。
“行不行啊,郑权,实在没钱我们就先走了。”身体其中一个孩子火上浇油地喊道。
另外几个孩子也在一旁作壁上观,笑嘻嘻地指指点点。
郑权回头:
“少逼逼叨叨的,我肯定要......借得到钱。”
大块头郑权转过头欲要威胁。
这时,樊仁猛然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满是狰狞还有凶光,重瞳透着狠厉。
竹竿细的手臂划过空气挥出拳头,狠狠地砸向郑权鼻梁骨处。
在身后几个小孩不可思议的视线中,郑权的鼻子被打得飚出鲜血。
鼻子传来的剧痛感让郑权瞳孔收缩,他退后几步,瞪大眼睛看向瘦弱的少年,他不明白一向好欺负的家伙今天怎么就动起手来。
躲在院子大门后,透过缝隙观看的柳泉嘴角上扬,他在男孩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
“你这个怪物怎么敢的,我好心和你做朋友。”郑权胡乱抹着鼻腔里流出的血。
樊仁脚下加速,跑向郑权:
“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拳头再次挥向郑权的脸上,但这次在空中就被大块头抓住:
“哈,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不会觉得自己真的能打过我吧?如果不是你刚刚偷袭,前面那一击我就能轻松接下。”
男孩忽视了自己和对方的体形差距,再加上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他的力量完全不是对手。
甩开樊仁的拳头,郑权另一只手做拳打向男孩的腹部。
只是一拳,从未打斗过的樊仁就已经半跪在地面上,痛的站不起来。
感受着腹中的翻江倒海,樊仁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敌强我弱,应该忍一忍的。
后边观战的几个小孩看热闹不嫌事大,为郑权喝彩:
“真有你的,郑权,一拳就撂倒怪物了。”
躲在门后的柳泉脸色难看,但他没有丝毫出手帮忙的意思,这个关卡要男孩自己来过,要不然会留下魔障的。
想是这么想,可柳泉双拳紧握,已经进入了雷法加身状态。
要不然装晕过去?樊仁冒出念头。
郑权在伙伴的喝彩中,洋洋得意,他走到樊仁跟前,将手中的鼻血甩在地面。
显然大块头见了血,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樊仁。
“怪物,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不会是你的租客给的吧?怎么被人收作**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郑权言语极尽羞辱。
听到尊重自己,如同哥哥的柳泉被侮辱,樊仁直视对方,重瞳闪过丝红光。
郑权被这一瞥搞得愣了神。
紧接着樊仁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大块头推倒在地,忍着腹痛,骑了上去,乏力的拳如雨点打在其脸上。
身后的几个孩子被这反转看呆了,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讨论一下子就停止了。
吃痛的郑权用手捂着脸,长安城生长的蒙童,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声厉色荏地叫嚷:
“我爹可是武者,你再打下去,到时有你这怪物好看。”
樊仁不理会,满眼通红地继续打着身下人,拳头伤害不算太大,但架不住打击次数多,郑权不多时就已经变成了大猪头。
缓过重瞳效果的郑权,遭不住疼痛,大叫一声,推起身上的樊仁,开始还手,与男孩扭打在了一起。
其力气自是比樊仁大,很快樊仁就落了下风,也是满脸开花,惨不忍睹。
男孩却满不在乎,像是发疯的野兽,顶着拳头,以伤换伤。
郑权惧怕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樊仁,然后往家方向跑去,几个围观的小孩作鸟兽散了。
人去街空,独留全是伤的樊仁趴在地上,男孩早就没有力气了,完全就是靠口气强撑着。
别说追击,现在的他连爬起来都做不到。艰难地翻起身子,樊仁红肿的眼睛看向天空,不肯闭上。
暗中观察的柳泉打开院大门,他的脸庞出现在男孩视线之中:
“其实我一直在看,怨我嘛?”
“不......怨。”樊仁咧嘴笑起,很难看。
“舒坦嘛?”
“舒坦。”
要说的千言万语和大道理堵在柳泉喉中,继而只化成了一句话:
“好好活着。”
“好。”说完,樊仁缓缓闭上了倔强的双眼。
把受了伤的男孩抱起,柳泉如风吹进了院中房屋,让怀中的男孩身体平躺在床,仙酒用大量水稀释,灌入樊仁嘴中。
在仙酒作用下,男孩生命体征很快就稳定下来,伤势好转起来。
柳泉脸色仍是冷峻,他真的很生气,而现在这气需要找个人来撒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