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围,那是细密的,又繁茂的一缕缕地气。
“不错的风阵。”男人呼吸开始平顺,声音依旧是古井无波的。
左垠图没有说话,抬起的手举在他额前,透过指缝能看到他左眼上那撇暗红印记爬入额头直飞入鬓。有血雾至其中逸出,看起来诡异又血腥。
“阿图施术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在阿图发出讯息之前有任何异动我们都不要擅自靠近。”
“可是我有点担心。”于清在一旁垂首恳切道。
雪瑞笔直的站在风中,一种随时准备应动的姿势。他拍了拍于清肩膀,“你不相信阿图吗?”
“没有……阿图是最优秀的,从您带她回馫狐楼的第一天起我便这样深信不疑。”他抬起头,黑暗中看不出他什么神色,这位在馫狐楼任职多年的老前辈再次沉下心来,“即便,面对的是那位天才阴阳师。”
梵音仍在继续扩大,穿透脚下的白坞石潜入无边的大地中心,越来越深。少女单手持印,渐渐闭上眼睛。
这是她最为熟悉的守护类风阵。自她记事起雪瑞教她的第一个风阵,主要是帮助御气或者疗伤,这个术她练习了很多年,锻阵至今已能包容百丈大地最多阵中可容十人。而此刻阵中只有一人,却让她感觉前面有一方无尽的黑洞,无论耗费多少灵力维持阵型也无法将之填满的黑洞。
这是什么?那在微弱闪动的,看起来纤细又无力的混沌之物……那黑洞中心,无风却忽闪飘动看起来又脆弱不堪的东西。
她指尖微动,几乎不受控制,改变着风阵的方位,将自己包裹入阵,居于阵眼。
地气自她周身每处细胞游走渐成回路再转入前方,那黑洞陡然一颤,像突然张大了嘴的怪物,作势一扑——左垠图愣住了,就在那一刹,那摇摆着似即将泯灭的东西化作了未知的黑炎,冰冷又狰狞的充斥了整个黑洞,怒号着即将跃出……
“退出来。”
及时的一声冷喝,她睁开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停止了观式。
“真是大胆。”号称岚城少主的男人只身一人坐在宽阔的地面上,冷冷的道,“竟敢窥视无量业火。”
“这就是无量业火?”突兀的,看起来空荡荡的室内响起了一女子的声音。
只是凭着观式顺着风阵梵音探了一眼,那股惊骇又无状的力量就已经令人望而生畏了,更何况还只是被封印压制下的一星灵影……而更可怕的,却是眼前这个人,将那种非人力所敌生于自然亿万年的产物封于双眼,还能安然无恙,不更说明了他的强大吗?左垠图皱着眉,现出形来,仍是单手持印立在他身前的姿势。
“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同时施展三个术法。”话锋陡转,男人继续吐纳自在,细数着方才这女子的手法,一手施术设了守护结界,一手结印抵挡眼狩的攻击,同时还维持着隐匿身形的术,“真是任性的天赋。”
左垠图有些哑口,虽说这并不是第一次引起别人注意,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天才阴阳师的感知力已然超过了人的双眼。
“这世上单手结印的人不在少数。”沉默半晌,不由得道。
“这不重要。你是特别的。”
男人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左垠图却渐觉得莫名的森寒。夜长长的飘荡在外,此间好似刮过一场入冬前的微风。
梵音潜化在大地深处,施术的女子僵硬的持着印,眉宇清丽,“得到岚城少主的夸奖应该是很不容易。”
“世人多还是叫我执宇少主,只有你们这的人才太过在意岚城那个地方。”
对,这就是那个,古老的,神秘的,传袭了不知多少代的姓氏,那个被奉为阴阳师大统的归处所在。
“执宇牁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