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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老头自以为高明,殊不知阿坏才是所有事情的中心枢纽。
黎明,很快来临。
老头把大宅院抵押在银行,贷款了上亿。
我们从宅院搬出来,为了掩人耳目,住进了日租的豪宅。
阿坏把小板车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儿是医院。
小板车发烧了,无缘无故就烧到四十度,在经过老头的应许,我们给小板车挂了个号,订了个病房,找来了医院最好的护士进行看护。
阿坏曾吩咐护士,只有他才能带走小板车,任凭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带走她。
护士若有若无的点头,或许她觉得阿坏情绪有些太过紧张,毕竟这只是一场发烧,以现代医疗技术,根本不可能出现大问题。
当阿坏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
老头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新闻,直到阿坏敲门发出动静,他才回头张望。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老头问。
他自然不是询问小板车的病情,阿坏走到老头跟前,如往常一般的姿势,“一切准备就绪。”
“时间地点。”老头又问。
“后天晚八点,文商酒店,他们摆满月酒。”阿坏回答。
“孙子?”老头好奇问,显然这个字眼不存在于他的字典里。
“嗯,孙子摆满月酒,承包了整个酒店,到时对方所有重要干事都会出场,这是一次机会。”
老头若有所思,满脸皱纹绷起,额头上的刀疤隐隐作现。
“机会……”
……
时间来到后天,这天暗灰灰,似下雨又不下雨,一整天都没有阳光,道路上湿哒哒,若不小心,很容易滑倒。
一大早,阿坏带着十名领头出现在文商酒店外围,我们在各个路口安排两人把手,每个人配备了一台对讲机,如有突发情报,便能及时通报。
其余人手则待在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上,一共二十辆,其中有三辆装满了管制刀具。
所有东西准备好,老头也出现在现场,由阿坏推着他进入酒店。
我们定了间房间,阿坏把老头安置在里面,然后递出一台联通楼下所有对讲机的主机,经过调试,一切都依照着计划进行。
慢慢的,太阳下山,此时是六点半,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按道理,也到了对方的人进场布置的时间。
我们等到七点,对方依旧没有人出现。老头变得有些不耐烦,冲着对讲机开骂,阿坏皱着眉头,事出有变,难道说对方避开锋芒了?
一直到七点半的时候,老头的脾气才降下来。
原来对方是一帮人同时到场,以至于路上堵了车,这才迟到了一个小时。
老头桀桀大笑,一会儿似恶魔,一伙儿似癫狂。
“去,把护卫队喊上来。”老头吩咐。
阿坏出了房间,下了楼,在电梯内,终究是掏出了另一枚对讲机。
“行动!”
只听阿坏从容不迫的喊出,底下的人一拥而上,将酒店下徘徊的对方人马控制在内,而后面包车出动,三分钟时间,将整个文商酒店围的水泄不通。
对方的人惊觉出动静,立刻用手机拨通了110,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哪怕他们有人手召集,也没有时间。
阿坏从电梯中走出来,护卫队从四面包上来。面包车上下来的人控制了酒店的保安,并冲上楼,将对方逼退到狭窄的安全通道中。
随即响出的,是一阵阵刀光剑影的碰撞,哀嚎遍野,楼道中,房间内,所过之处,皆是血迹斑斑的痕迹。
在众人的保护下,阿坏找到了对方头目,并将其捆绑带上了老头的房间。
老头在房门内感受到外面的动静,他托举着枪,双眼迸射出一股阴寒的冷气。
他盯着阿坏,说,“我只是让你把护卫队叫上你,没让你动手。”
阿坏冰霜似骨,把头目往前推搡,他跪倒在地,并用头不断在地上磕。
“对不起!对不起!有眼不识泰山!绕我一命绕我一命!”
老头把枪对准阿坏,“你竟敢违背我的施令!”他唾沫横飞。
阿坏这才开口,“这就是你要的人,我带到了。”
老头哈哈作笑,随后一枪嘣烂了地上的人的头,他说,“这么些年,终究是把你培养成了冷血的兵器,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会被盯上麽。”
我的位置被老头勾起,显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
阿坏默不作声,他找了堵墙,身子向后倚靠,闭上眼,他对我说了声道别,但我没半点头绪。
老头冷笑,同时用手指盖拨动着手中的枪背,发出啵啵啵的动静。
“那年,我们把触手伸向你所在的小学,却一单子都没有捞到。”
“这点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老头把枪口对向我。但我真一头雾水。
“你收了许多人的保护费,将他们集结一起上下学,碍于人多,我们不能动手。”老头把我的思绪拉回了那年,“那段日子,我们一个小朋友的单子都不能接,全都拜你所赐啊!”
我开始恍然大悟,难道说,阿坏并不是真的想收保护费,而是他发现校外有人贩子,他变相的将无法保护自己的低年级学生集结成堆,以如此的手法来抵御外来的侵害?
可为什么不向学校反应呢?
哪怕我现在质问阿坏,也无济于事。
阿坏回我一句,他说:“我找过班主任,她说我杞人忧天,从那一刻我就知道,和恶人打交道,只能用恶魔的方式。”
“这些年辛苦你,委屈你,我成为恶人,你却是无辜。”
“所以……很抱歉,保护不了你,是……我的错。”
我咆哮着,不断的把埋藏的记忆从心头拉扯出来,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告诉我,为什么这件事能隐瞒我这么久,为什么!
“嘭——”
老头没给我机会,他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扳机,他不怒自威的发笑,冷笑,颤笑,最后果断的将手腕后翻,朝自己射出了一枪。
嘭——
地狱从不缺恶魔。
世间坠灭了两道声息,一道属于老头,一道属于阿坏。
房间外,响起了警笛声。
……
睡梦里,我终于见到了阿坏。
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瘦弱,一个鼻子,两个耳朵。
不同的是,他不爱笑,冷冷的,相反,我却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问我恨不恨他,我说恨,我恨他隐瞒我这么久。
但,我也爱他。
我爱他哥哥像一样,无声无息,无忧无虑……
……
“电击!”
“有反应!”
“快,加大电量!”
我耳边响起这番动静,头顶一抹白光,我颤动着,身体无力反抗,我以为阿坏又一次掌控了我的身体。
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感受到了除听觉和视觉以外的反应,我终于回来了。
困意让我闭眼,当我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的容颜出现在我旁边,除此之外,还有爸爸,以及……我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
“阿坏,我们回来了!”
我习惯的喊了一句,但,阿坏没有反应,我又喊了一句,“阿坏,阿坏,你说话啊。”
寂静,病房内,除了我的声息,再无其他。
妈妈抱着我,眼泪滴答在床单上。
经过三天时间,我喊了阿坏成百上千遍,那个在最危险的时候陪伴了我八年的阿坏,他离开了。
妈妈对我说,警方已经将所有事情调查清楚,我就是当年被拐走的少年,时隔八年,终究逃出他们的掌控。
我猛然想起小板车,我急迫的哀求妈妈去那个医院,找那个病房,把那个只有上半截身体的美丽姑娘带回来。
妈妈被我吓到,问什么是小板车。
我朝爸爸望去,爸爸朝我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
临走之前,我朝爸爸说,记得对那姑娘说,“是阿坏让他来的。”
中午,我重新见到了小板车。
爸爸将她推进了我的病房,她怯生生的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抱着阿坏画过的画。
我的开口,让她神情紧张的左右张望,直到发现我的位置,展露出好久未见的笑容。
“阿坏哥哥!”
我紧紧抱着她,轻吻着她的额头,我禁不住激动,不断重复,“安全了,安全了。”
我由心的发誓,余生,我来照顾你。
因为,你是阿坏的羁绊,我们共同的爱人。
……
后来的事情你们未必能猜到,我折断的双腿,被一个觉醒的医师只好了,正如你们所见,我能走路,还能修炼。
我把小板车留在了父母身边,独自一人踏上了学习之路,就希望能够在将来谋取一个求生手段,然后靠双手创造世界,养活家里人。
只是很可惜,你也知道,我一不小心毕业卖了臭豆腐,结果还一不小心遇上了撩妹系统。
如今一路发展到了地都,我只能说,我也很感叹世间变化多端。
这一路且行且珍惜,我也曾发誓,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落魄流量的孩子,我一定会助力之。
助她一臂之力,好让当初经历了那些不堪回事之事的我,能拥有一点回报社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