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夏夜一片宁静。一阵凉爽的晚风吹过窗外的树梢,淅淅沥沥地摇落了树上的雨滴。接着又低语着穿过窗户,让屋内的人觉得神清气爽。
但程子介仍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跳也难以抑制地加速,汗珠止不住地从毛孔中涌出。看了看面容紧张的副官和通信兵,以及另外几名军人,目光最后落在严少将脸上。
昏暗的日光灯正洒下惨白的光线,让程子介陡然发觉,这位将军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老态。
鬓边星星点点的白发,眼角在灯光下更显得如同刀刻般,勾画出深深阴影的皱纹,以及嘴唇上一个破了的水泡,都在无声地告诉别人,他的确是有了些年纪了。
但他在自己的座位上仍然坐得笔直,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军帽,那颗金星在他的指缝间反射出一缕暗淡的光芒。
程子介张开手掌,将汗津津的掌心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握起拳头。见无人出声,终于忍不住悄悄地吞了口口水,然后出声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程子介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有着本能的侥幸心理,想要确认一声,期待着严少将给他一个意外的回答。
严少将的目光带着从未见过的茫然,从窗外的夜色中慢慢收回,落到程子介脸上。短暂地停顿之后,恢复了锐利和威严。刚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一丝颤音,但很快也恢复了镇定和平静。只是那种温柔的意味已经无影无踪,显得有些干涩沙哑:“其实,我已经对他有所防备,知道他很可能会叛变,也有应对方案。但他挑这个时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兵虽然人多,但训练还远远不够。敢这么早动手,也真算胆大包天了。”
程子介只觉得喉咙发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苦涩地问道:“将军……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严少将看着程子介,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将军的气度,脸上甚至还浮现出一抹笑容:“上次在阳门,他的兵还没赶到就在半路上就被丧尸打回去了,那次我们就闹得很不愉快。我想,从那次以后他就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吧。再加上你成功地救出了被困的人员,他无法继续要求征召你们的女性成员,这件事也让他对我意见很大。加上我们关于整编和兵力指挥各方面的分歧,算得上积怨已久。现在他确实兵力雄厚,有了异心实在是很正常的。”
程子介默然片刻,试探着问道:“他这不是叛国吗?难道他就不怕国家对他采取行动?”
严少将脸上带着一副“是时候开诚布公了”的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军方高层也分裂成两个系统,意见互不统一。还有中间派。各派明争暗斗,交火时有发生。挖其他系统的墙角实在是常见行为。我现在接受的只是其中一个系统的指挥。他大可以投向另一个系统,自然就不会受到追究,而且还有冠冕堂皇的说辞,甚至反过来指责我是叛军。事实上,我觉得他甚至是接受到了另一派的授意才敢这么干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程子介忍不住喊了起来:“他想怎么样?这样干能有什么好处?”
“目前来看,不清楚。”严少将神情凝重:“但很明显,他和他的部下,以前并不是真正的军人,并没有多少身为军人的责任感。对他们来说,有了实力,大概就不希望受我限制,想自己成为一方霸主,为所欲为。”说到这儿,严少将突然站起身来,转向通信兵,平静地命令道:“向基地传令,立即启动熔岩系统。”
“是!将军!”严少将的表现让他的部下们都镇定了起来,纷纷开始了紧张的工作。而程子介呆呆地看着他们,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只能挠着后脑勺,问道:“熔岩系统?是什么?”
严少将笑着递给他一副耳机:“哦,那是我刚上任的时候就布置好的一种基地防御系统,由火箭布雷车在我们基地周围短时间内布下一圈雷区,本意是为了防备海源市区的丧尸群可能冲击我们基地而设置的,一直以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刘中校的部队里缺乏专业工兵,雷区可以有效地拖延他们进军的时间,让我们我们可以撤离基地中的留守人员。”
拿着耳机的程子介吓了一跳,顿时忘了戴上。其他的军人也是纷纷惊呼起来:“将军!”“撤离?”“不把燎原部队调回去救援?”
严少将缓缓摇头:“时间来不及了。因为本来目标是对抗丧尸,所以熔岩系统使用的全部是反步兵的破片杀伤地雷,没有配置反装甲车辆的地雷。而我们给刘中校配置了坦克和装甲车,他们很容易发现可以用坦克排雷,所以不能指望雷区能拖延太久。燎原部队刚刚运动到天昌附近,集结完毕并展开兵力进入攻击态势。急促回援的话,即使时间充足,也难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将军。”严少将的副官紧张而愤怒地喊道:“我们的精锐部队难道还怕那些乌合之众?”
严少将仍然保持着平静,温柔的意味再次出现,看着副官耐心地解释道:“但他们兵力有优势,而且可以以逸待劳。我们能胜,这没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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