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这么快?”杨锐醒来后问道,他隐约记得自己刚刚睡下。他此时在地下室,九点钟的时候,外面的士兵忽然将整个后楼包围了。他们没开枪,卫队也没有开枪,但谨慎起见,他和儿子被转移到了地下室,到这里是主要是担心炮击。真要他死的话,士兵冲进来反而费事,150mm榴弹炮三分钟急速射便可要他的命。
“是。”叶云彪根本就没睡。虽是练武之人,可他也近四十了,是以眼里有不少血丝。“只要再熬过三十分钟,那么……”
杨锐明白叶云彪熬过三十分钟的意思,再有三十分钟天就要亮了,而根据他五年前签署的瓦尔基里计划——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给这个计划安这样一个名字,这本是后世电影刺杀希特勒里的东西,不过,那是希特勒被刺后的应急计划,而这则是自己的救命计划。针对的就是大规模、有组织,特别是军队将领发起的叛乱——按照该计划,再有三十多分钟,全世界第一支空降突击营将出现在通化上空。不过他们是不是能救出自己,真的只有玉皇大帝才知道了。
“不要抱太大希望,空降作战不同其他,谁也不知道清源在通化部署了多少人,也没人知道天气……”杨锐虽然期盼着,可又不敢太期盼。
“外面天气晴好!司令。”和不敢抱太大希望的杨锐不同,叶云彪对杨锐从来就是深具信心。“我现在已经命人将小型发电机搬上了楼顶,二十分钟后即打开指示灯,为他们标定目标!信号弹也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来了。就不怕不知道我们在这。还有四周也警戒了,防止齐清源狗急跳墙……”
“不,你先让他们听,七八十架飞机在脑袋上飞着,肯定是有动静的。”杨锐随口回道。虽然从刘伯渊口中确认参与叛乱的只是小部分复兴军将领,可他还是希望吴锡芬那个家伙能给力些,不然自己可真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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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京城是国家的心脏、是复兴军的大脑,那么,昔日北洋新军重镇保定便是国税局的大脑。作为平衡复兴军的关键性力量,税警在总参谋部指挥体系中与复兴军完全平级;而且不为总参谋长贝寿同所知的是:若发生叛乱,税警可完全脱离总参谋部指挥系统而独立运作,并按既定程序接管各集团军指挥权;同时,各大城市国税局全建在城中关键处,不但墙高沟深。工事重重,还内掘水井,自备干粮,更备有武器弹药、油料、小型发电机、大功率电台……,总之,按照杨锐的话来说,如果复兴军是野战军,那税警便是城战军。
一个国家,两套军事系统,虽然花钱。可不如此怎么保命?当然钱是小事,人才是关键,既然亲手带出来的复兴军都会叛乱,那更不亲的税警如何才能不判?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税警部队主守、主营救。而将领全是复兴军系统外的人。
这一次,国税局设于京中的备份系统发现总理卫队没有按时打更,更无法联系,瓦尔基里计划便按程序启动。下午三点,所有税警开始陆续归队、局内戒严,专用无线电台开启。他们一旦接到保定总部命令,税警将立即接管各个城市,击杀一切阻挡之敌。
只是,接管城市的命令电文一直没来。吴锡芬中将认为在空降营伞降之前,所有部队都只能待命。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无法知道谁参与了叛乱,谁没有参与叛乱。在空降营行动之前,任何一个城市被接管,都会让叛乱分子产生警觉,并很可能铤而走险,杀害总理;甚至于京中蔡元培发动清洗时,他依然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形势越危急,总理的安危就越重要,只有救出总理才能阻止这一切,这是他心中不断念着的话。
‘噹!噹!噹!’座钟接连敲了三次。作战室里,吴锡芬中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看着参谋长、保定出身的张联棻上校道:“现在机群离通化不到一百公里了?”
“是,长官。上一次发报是到了新宾。”张联棻、张国仁、余鹏举……,这些参谋都看过来,张联棻答完又再次请求道:“长官,按照计划伞降将于半个小时后开始,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发电制止京中发至各地的乱命。”
“不行!”吴锡芬还是摇头,“如果机群迷航怎么办?如果通化遍地雾气怎么办?即便收不到他们行动的回电,那也要在等十五分钟才能发布命令。要知道这个国家完全是总理建立的,总理就是一切,只要能救出总理,国家即可恢复原样。”
面对着眼下这群保定生,出身南京陆军学堂、却因愤于俄人南侵退学从而加入复兴会的吴锡芬更明白杨锐对于复兴会、对于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杨锐如若不测,保住复兴会会员又如何?到时候全国先内战再外战吗?
“带队的那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吴锡芬老是想不起带队少校的名字,更不明白此人为何被总理亲自任命为空降突击营营长。他这边回忆不起,参谋长张联棻上校却是知道的,他赶忙提醒道,“是叫傅作义,长官。”
“对,傅作义。”吴锡芬点头,“山西人,看上去很老成的一个人。”他再次肯定了一句,“最后面那道命令他有没有收到?”
下午三时,空降突击营接到动员令;八时,全营集结于保定军用机场;九时,第一架军机起飞,之后半个小时,除了未及时归队的三十四人,其余五百三十四人乘六十五架军用运输机往通化而去。这个机群除了运输机,还有两个中队的战斗机,以及两架大马力小型短距离起降飞机——这是用于营救出总理、逃离叛军包围圈的救命飞机。
只是,要逃离通化容易,可已经飞了四小时的机群,飞回保定完全不可能,是以计划的最后内容是:救出总理,突击营即可投降;运输机降落于通化或其他各军用机场;唯有携带副油箱的战斗机,以及那两架特制的救命飞机能再飞六到七百公里。这个距离飞到哪里都尴尬,以目前的情况,直接飞到平壤是最好的。从平壤加油后再飞回保定那事情就大定了。可吴锡芬就担心会出意外,特别是担心他们往京城方向或山东飞。要知当京城大乱时,机群早就升空了,命令只能通过无线电传递。
“傅作义少校已经确认了命令。”张联棻道,不过他沉吟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只是…,只是他现在在飞机上,命令只有与他同机的军官知道,其他飞机上的士兵并不知道。”
即便在二战,也有诸多飞机因电磁干扰无法在空中进行无线电联络,黑夜中运输机更不可能打舱盖做手势,所以张联棻担心命令无法彻底传递。而一旦开始伞降,部队建制将变得极为混乱,那时候士兵们东一群、西一群,根本没有时间去展开电台,甚至,很可能他们没有落地就将面临战斗。
复兴军第1集团军是复兴会最早建立的部队,更是精锐部队,本次行动完全是虎口拔牙,成功于不成功就在伞降后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之间,如果一开始没有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缺少重武器的空降突击营不再会有救出总理的希望。可以想象的是,战场将一片混乱,即便整个突击营磨的像刀一样锋利。
“难道没有其他什么补救措施吗?”多次看过空降突击营训练报告的吴锡芬不甘心问道。
“没有了,长官。部队出发后,一切都只能靠指挥官临时决断。如果傅作义少校能将命令传到营救飞机,那总理必会飞往平壤;如果不能,那么我们只能见机行事……”张联棻道。
“好吧!”吴锡芬小声嘀咕了一句,他沉默良久后再看了一下怀表:三点十七分。时间差不多了,他立即站了起来,他站起张联棻等人也跟着站起,带着些熬夜的沙哑,吴锡芬无比郑重的道:“现在我宣布:执行瓦尔基里计划!
请记录以下命令:发电至各集团军司令部、各野战军司令部、各野战师师部,要求部队长官立即按程序核对密电码,拆封零号密档,并执行上述命令;发电至各省、各府、各县复兴会会部,要求委员会立即按程序核对密电码,拆封癸号密档,并执行上述命令;发电自各省、各府、各县政府,要求行政长官立即按程序核对密电码,拆封子号密档,并执行上述命令。以上电文请附加以上内容:此命令务必执行,违者以叛国罪严处!
另,发电至各省、各府、各县、各乡镇国税局、税务所,要求各处税警即刻按程序接管所在地政府、电报局、巡警局、无线电站、车站、码头、发电厂等一切列于计划内的重要关键设施;并保护这些设施不被叛乱分子掌握。执行中如遇违抗,格杀勿论!好,马上执行!”
“是,长官!”命令早就烂熟于心,可谨慎起见,诸参谋还是大声重复命令后才急急冲出去发电,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命令早一刻发出去,那么中央的屠杀乱命就早一刻终止。只是,乱命电文已发下去好几个小时,各地先入为主下,屠杀真的能避免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