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的支持。
像国王将烟草特许权卖给外国人这件事情,就被很多乌勒玛反对,他们手中有许多土地,不少都在种植烟草,同时波斯国内很多烟草商人、市集商人都向他们缴纳宗教税,所以他们带头反对国王,鼓吹专门商一旦进入设拉子城,就对他们展开圣战。”
“圣战?!”杨锐叹了口气,这是多么后世的一个词汇,不想数年内居然听到了两次,另外一次奥斯曼对协约国宣战的时候发出的。“那波斯铁路是怎么谈成的?”
“我同意支持他们对铁路股份的要求,以及答应了其他一些纯粹教义上要求,然后他们就同意了。不过关键还是将粮食交有乌勒玛,由他们负责赈灾的回报。”王正廷道。
“很好!”杨锐点头。波斯铁路和洋人在中国修铁路的模式完全一样:由中国借款与波斯、并负责铁路的修建运营,三十年收回铁路投资后,铁路交由波斯政府。协约是这样签署的,但实际上三十年到期后,铁路依然由中资公司和波斯公司控制。
“国内现在政局如何?”铁路正常情况下是中国掌握的,但若波斯发生政变推翻了现任政府,那就另当别论了。
“比较混乱。英波石油公司不但不按条约交付石油公司的分成利润,还对波斯提出索赔——当初德国人指挥的宪兵队破坏了石油管道,所以英国提出需赔偿两百万英镑。现在这个国家能够稳定。完全是我们支持和五十万吨赈灾粮在维系。”王正廷道。
“如果只是石油管道,也不会要赔两百万英镑吧?”杨锐有些咋舌,英波石油公司1914年由英国皇家海军投入两百万英镑以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但这不等于他在波斯资产就有两百万英镑资产。石油公司也类似于风险投资项目,只要发现了油田,那么股价就会十倍几十倍的上涨,以刚才在阿巴丹看到的炼油厂规模,其固定资产最多不会超过两百万华元。
“主要是当初德国人鼓动波斯部族占领阿巴丹时。为了防止德国人得到石油,有大约一百二十万桶石油被付诸一炬,这笔损失英国也算在波斯政府头上,这么算起来确实有两百万英镑。”王正廷道。“现在首相莫西尔杜拉希望我们能帮其与英国人谈判,减免一部分赔偿,并向我国借贷实际需要赔偿的那部分金额。”
“这笔钱也要借?”杨锐笑道。“据我所知,波斯每年财政收入大概有两百万英镑。”
“是大概有两百万英镑,但在1909年驱逐国王之后的临时立宪政府,曾向英俄借贷了一千两百五十万英镑用以维持政府运转。彼得堡条约中俄国的借款虽然不要还了,可英国的那一部分还是要还的。”王正廷道。他担心杨锐不理解波斯,又道:
“波斯其实和前清非常非常的相似,一样处于英俄势力的纠扯中,在我们帮国王训练的军队驱逐俄军前,其北部各省完全处于失控状态。现在是我们在帮他们救济灾民、扶持军队、赔偿外债,而好处是英国得的。有一个稳定的政府,英国的债务和石油公司都能获得稳定的收益,而且我们还能帮其免除来自红色俄国的威胁……”
王正廷说到最后忽然感觉到一些不满、对波斯人的不满,中国现在在他们看来像是一个大善人,只要有困难。那找中国准没错,这一点比中亚两个汗国还不如。杨锐对他言辞倒没什么反应,支持波斯是长期国策,只要是借款。终究有拿回来的一天。他道:“有多大的可能发生政变?”
“如果我们稍微有不支持波斯现任政府的态度,那就一定会发生政变。”王正廷道。“距情报局的消息称,英国人正在接触一些部落的首领,但还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
“乌勒玛那边呢?有没有可能发动政变?”杨锐想起后来的伊斯兰革命,是以问道。
“这倒没有这个可能,他们的做法一般是发动教民闹事。使得某个协议无法执行,并无政变上台的可能。”王正廷道。
“这未必。”杨锐说道。“也许现在不可能,但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感觉到……,怎么说呢,任何现代化进程都会削弱宗教的控制力,而不进行现代化又无法抵御西方的坚船利炮,最终不得不签订卖国条约,所以不管怎么选,乌勒玛都会不满。你刚才说的是对的,我们的在波斯的工作重点不仅要关注政府,还要关注乌勒玛。”
“总理,那这个政府该如何处理?”王正廷道,“是同意英国人观点,扶持一个民族主义政府上台,还是任现政府存在下去?也就是同意他们的借款要求。”
“两百万英镑?”杨锐嘀咕着,英镑现在的汇价是一英镑兑三点六六美元,也就是七点三二华元,两百万英镑就是一千四百六十四万华元,比上次价值五百万的粮食赈灾款多多了。“波斯以什么作为抵押?”
“抵押是以英波石油公司的特许权分红。当初国王和英国人议定:石油公司利润的百分之十六为特许权的回报。以英波石油公司的产量看,这笔钱每年最少有二十万英镑。”王正廷道。“可关键是国王不懂现代公司财务运作,他们根本不知道英国人赚了多少钱?”
“哦……”杨锐来兴趣了,“那么按照他们和英国人的协议,国王对英波石油公司的财政有监管权吗?也许不叫监管,有没有监督权?”
“照理说是有的。”王正廷也没有看过当初英波石油的协议,不过既然是以利益计算特许权回报,那自然就应该有监督财务的权力。“总理是想派人监督英波石油公司的财务?”
“不是我们派人,而是波斯国王聘请我们的人帮其监督石油公司的利润。因为我们的借款是以石油公司的特许权分红作为抵押的。”杨锐道。
他说完转而说到对波政策:“波斯是我们在西边的重要盟友,地位相当于朝鲜。不过他和朝鲜不同的是:他对我们的认同感很低,而且还有教派隔阂,所以你在波斯应该多做好事,交好各方势力。同时韬光养晦,乌勒玛既然有这样的地位,那就绝对不能损害其利益。现在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条铁路要快一些修通,我们的利益也只在这一条铁路……”
“下官担心英国人会最终反对。”王正廷忽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战时答应的东西放到现在总让人不放心。”
“那就从两头开始修吧。”杨锐对于这条铁路也不抱太多希望。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总是要想办法完成。“几个月后我去日本时将与日本人商议这条铁路,他们很早就想参股了,实在不行那就再把美国人也拉进来,他们也很早很早想参股了。对我们而言,重要的是路存在,然后能以正常运价和功效运作,我们并不像德国一样,有那么多产品和英国人竞争。”
“可美国人和日本人来之后那局面就……”王正廷道。中国现在还是原料土产输出国,不似德国一样是工业品输出国。波斯铁路一通,中亚、西域的棉花以及其他土产就等于接入了国际市场,而波斯湾是英国人海军的势力范围,也就是说,英国人会因此受益。
“这只是一种威慑,按照国联的条款,各国有纠纷时将仲裁协商解决。如果日本和美国都进来了,那么事情闹到国联英国并没有把握赢。”杨锐道。他见王正廷还是担心,再道:“欧洲大战后英国已彻底衰弱了,他们没有办法再承受另一次布尔战争。不管是财政上还是民意上,这也是他们不得不放弃巴库的原因。
如果他对国联的裁决不认帐,那我们就支持波斯人打一场独立战争,我相信不光铁路能保住。油田也将不再归他们所有,皇家海军虽然还可以封锁波斯湾,但波斯的石油却可以通过我们卖到东亚。这个结局是他们绝不愿意看到的,毕竟我们有鱼死网破的筹码;
再说这条铁路值多少钱?一千八百公里,也就是一亿华元的投资,如果再加上输油管道的话。最多不超过就是一亿八千万华元。这笔钱不说我们出的起,就是铁路和输油管道本身也能带来稳定的利润;另外还有油田,波斯人必须求助我们才能使油田产生价值。不说能控制整个油田,最少以后的波斯石油公司我们将会占到一定的股份,事情最终算下来,就波斯这一块来说,英国吃了大亏,波斯占了大便宜,我们占了小便宜。”
王正廷的外交是绅士外交、或者是技术外交,杨锐的外交是革命外交、或者说是刺刀外交。王正廷说到底,其实是他这个满清外交官还不习惯角色反转——以前都是被人欺负的,现在欺负别人老是客客气气,不懂威胁。
“下官受教了。”王正廷认真的道。
杨锐对于他的态度比较认可,再次告诫道:“记得大事上我们和英国人是完全一致的,小事情、特别是陆地上小事情就应当由我们主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