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虽然进入中国最晚,但他在中国干的坏事不少,青岛被其强占,为其他列强带了个好头、义和团起于山东、黄祸出至威廉二世之口。当然,这些可以说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德国两次怂恿俄国东侵东北,一次是日俄战争,一次是中日战争。
这两次对于中国来说都是极为致命的,上一次不是日本死了十几万人,和俄国打了平手,那东北早就丢了;而去年那次更加危险,要不是复兴军诱敌深入、天降神威,那不光是都被,怕北京也被日本给占了,这就是亡国。
国人很多时候不恨施暴者,而最恨施暴的怂恿者,德国两次怂恿俄国出兵东北,消息传出去,社会上反德的呼声一片。其中喊的最响的就是国民党那些人,宋教仁面对记者,直言不讳的批评政府太过亲德,并认为和俄国的战争毫无意义,劳民伤财。现在西货断绝,正是国货雄起之时,可内阁却对此置若罔闻,全力修什么西域铁路。他对此表示不理解,西域只有一片黄沙,修通西域铁路,不如修通粤汉铁路。
过了一个年,国民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提倡工业强国路线,并以日本为例,要求政府继续扶持工业,振兴实业。
舆论对于德国的批评正是杨锐需要的,但国民党宋教仁的言论听起来就不是那么的舒服了,杨锐记得去年年关的时候和宋教仁谈过工业化路线问题,当时他也表示理解的,不想过了一个年就翻脸不认人了。
宋教仁如此言论,最为震撼的是杨度,他去找过宋教仁一次,两人言语不合大闹了一场,最后不欢而散。他回来就对杨锐说国民党这是铁了心对抗复兴会,要杨锐小心从事。
国民党立场如何,杨锐并不在意,以他的简陋的政治学知识看。梁启超那帮人就是白党,全是士绅老爷,讲究仁义道德;国民党呢,之前是没有立场的。或者说立场含糊不清,但现在却被他们找到了立场,变成了蓝党,妄想代表着所有中产阶级,以振兴实业为己任;至于复兴会。则是纯粹的绿党,小资产阶级政党,或者说是自耕农党——家家都有几亩地,一间破屋子,口袋里从来就少见银子,只见铜钱,真是说富不富、说穷不穷,一个个期盼着风调雨顺,多收个三五斗。
照道理说还有红党,无产阶级阵营。也就是佃户阶层和工人阵营,但现在实行的土改正让佃农变成小资产阶级,由红变绿;并且按照最新的宪法修正条款,对于超过五十亩——也就是各省土改的标准线以上的土地,国税局将会课以重税,这就从经济上堵死了土地兼并,使得土地只能以转租承包的方式出租,加上严厉的丁银制度,算是彻底将佃农给消灭了;至于工人,人数还不到一百万。成不了什么气候。
白蓝绿,三种颜色造就了中华的政坛,唯一例外就是因为选举面太广,稽疑院入院资格又太高。白党除了和蓝党合作,根本没有进入稽疑院的可能。同时,就中国目前的社会现状,也使得复兴会三十年内将稳做中华第一大党的位置,而以后等实现工业化,蓝党横行的时候。就不是杨锐要顾及的事情了。
神武四年的春天,面对舆论对德国的口诛笔伐,德国人认为这是协约国的阴谋,就像协约国在美国施展的阴谋一样,要求杨锐干涉舆论;而杨锐则认为绝不能干涉舆论,一旦干涉,反而坐实了政府亲德而不顾国家利益的立场,更让新闻办公室召开新闻发布会,除了一如既往的站在文明国家的立场呼吁欧洲停战之外,还谴责了德国飞艇轰炸伦敦的不道德行为,并表示为了保护驻英公使馆,政府将于英国协商,如果英国政府允许,复兴军派出空军志愿飞行中队前往伦敦保护驻英公使馆。
无法辞职的怨女吕碧城最近心情不佳,如此震惊的消息宣布后根本就没给记者提问机会,冷冰冰的离开了新闻发布会现场。她是如此的冰冷,可舆论却是一片热切,中国派出飞行中队前往伦敦,情理上是可以理解的——德国飞艇的轰炸本就是无差别恐吓,每次轰炸死伤的都是平民,公使馆有一次也挨了一枚炸弹,虽然没有伤到人,却把院墙给炸塌了。
军队要对付是军队,或者军工设施,无差别轰炸平民老百姓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是以当英国公使眉开眼笑代表英国国王陛下,邀请复兴军空军志愿中队前往伦敦时,稽疑院常驻代表全票通过此议案,并补充了另外一个议案:如果英国对德国柏林也实行无差别轰炸,那么复兴军也将在德国政府允许下派出空军志愿中队前往柏林保护大使馆,以免厚此薄彼。
伦敦此时正处于齐柏林大恐慌中,夜间以无线电罗盘为指引的齐柏林飞艇,是缺少有效的大威力对空武器皇家航空队无法对付的,每一次齐柏林飞艇轰炸,伦敦都是一片恐慌,最后政府只能拉起无数防空气球来防御飞艇。正被民众舆论指责的英国政府忽然听闻中国将派出空军,立即高唱中英友谊,欢迎备至,一边邀请一边运输船都派来了。
中国如此,美国人则有样学样,本就亲英的威尔逊总统也向国会提请派出志愿飞行中队前往伦敦保护美国大使馆,不过这个提议却被国会以‘美国对欧战战争保持中立立场’为理由给否决了。可官方没有出兵,一心想着主持正义的美国牛仔们自己掏钱在中国订购飞机,前往伦敦加入皇家航空队,以保护伦敦无辜的人民。
从俄国人揭德国的老底,到政府派出志愿飞行中队,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中德官方大打电报口水战:威廉二世认为中国是忘恩负义、不信守承诺还倒打一耙;杨锐则认为事情根本就是德国自己闹出来的,你他娘的不怂恿俄国东侵,哪有这档子事情?中国虽然派出了飞行中队,但那几架破飞机能影响什么欧洲战局?再说西域铁路正在全力往西延伸,真要是忘恩负义那中国马上和俄国谈和,省得出血本再和俄国干战。
或许是形势比人强,或许是自知理亏,口水战炒了几回德国人就安静了下来。在中国承诺不再往英国派遣飞行中队后,双方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而通过这次机会向协约国示好的杨锐,只是召集工商两部商议军火销售问题,他认为飞机既然派出去了。那总是要捞回一些好处回来的。
越来越暖的春天,银安殿里的贸易会议上,杨锐正听着商部杜亚泉的报告,当听他抱怨英国各殖民地商港已对中国商船全面开放、当初对日本就航运做出让步是亏了的时候,他顿时笑道:“秋帆啊。你还算着那几个钱?中日联合把亚洲的运价炒高,那才是最大的利润来源。”他说罢又道:“英国人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示吗?”
“当然有表示。”杜亚泉笑道,“英国帝国化学已经和天化公司签约,将全面使用我国产的硝酸作为火药原料;英国如此,法国也一样,他们通过中间商也向天化公司下单。不过,因为我们不认法国法郎,他们订购的数目虽然很大,但我很担心到后面他们没有那么多外汇支付货款。那硝酸毕竟还是可以替代的,美国又正在对协约国放贷。以诱使英法购买本国商品,日本也一样在对英法放贷,以促进本国商品的销售,就我们……”
杜亚泉说道这里看了户部的虞辉祖一眼,没把话说下去。他看虞辉祖,虞辉祖则看杨锐,杨锐当下道:“还是穷啊。别说贷款给英法,就是欠他们的那些钱我都不想还。英法最终会胜利,可欠这么多债,以后怎么能还的上啊?”
杨锐小财主一般的计较让杜亚泉发笑。他道:“英法不是在我国有投资吗,特别是那些铁路,竟成,要是他们把那些铁路股票作为抵押。这款总能借吧。”
英法在中国投资甚多,特别是铁路获利极大,真要是收回来那意义重大。杜亚泉此议一提,杨锐就追问道:“这事情真能办妥?”
“我也不知道。”杜亚泉的回答让人丧气,不过他却道:“英法如果真依赖上了我们的硝酸,或者战场状况紧急。急需军火和人员,那还是有些可能的。”他说到这里道:“英法一些公司希望能在我国聘请一些劳工前往国内工作,现在他们人力开始不足了,竟成你看怎么办?”
“禁止民工出洋,特别是前往欧洲!”杨锐断然道,“这些人虽说是劳工,可到了战场什么活都要干,让洋人多死上一些人不是更好吗?”
“可这是一笔大钱啊?”杜亚泉有些不明白了,“劳工也是商品啊,一个劳工一年起码能挣好几百两,出去十万人,那就是好几千万两,要是出去五十万人,那就有一两亿。这些钱虽不是到政府手里,可好歹也是在国人手里啊。”
“正是因为劳工重要,我们才不能派,只有当英法严重缺人、缺兵,我们到时候才有谈判的筹码。”杨锐把烟掐灭后道。“废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条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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