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此举温慰学生之心,学生对先生爱戴,难以言表。”
两人这般让杨锐大吃一惊,不过他习惯的板着脸道:“拍马屁就滚出去吧,我不吃这套。”
两人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可杨锐最终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好道:“出去吧,好好干活,干的好的年底加工资发奖状。”
终见杨锐大悦的两人这下也是笑了,灰溜溜的出去。杨锐却没有接着下一件事情,而是有些发愣,昨日之举在他看来是冒失的,却不想底下的人还有这么一层反应,真是奇了怪了。他却不知,即便再怎么改这国家也还是人情社会,你若是对自己的妻子都无情无义,那下面的人再怎么敬仰也只会惧怕,而不是发至内心的爱戴,再有像立国之初那个民妇状告复兴会草菅人命的案子,杨锐当时是可以把严州政委张承樾给抛出去,可真要是这么做了,那以后还有谁敢做事?
中朝土改的事情暂时定下。当日下午杨锐就同着朝鲜高宗和王叔朱访纶入京。因为来的是朝鲜高宗,所以飞艇拂晓于南苑降落之后,又等了数小时才在礼部官员的通知下启程入京。这次的场面就不再是李相卨来京的级别了,章太炎特别将整个欢迎仪式弄的浩大。一入永定门御道两边就人山人海,更把一个营的禁卫军调出来检阅,李熙见此场面痛哭流涕、不能自己,行一路哭就哭一路,西风东渐后,他这时才真算找到了靠山。
朱宽肅早就在紫禁城等着了,传旨的司仪还特别让程莐和白茹一同入宫赴宴,在盛书动的细语中。杨锐这才知是王后对女狙击手仰慕的很,说是她也找了杆枪在南海子赢台练习,可近十斤的步枪不是一般女人能举得起来的。
宫内赴宴完毕,志得意满回到总理府刚坐下一会谢缵泰几个就来了,一番指责杨锐只有举手投降,委员会定下的那个什么规矩全部遵守照做,而且还做了一番保证,今后绝不再干这种事情,如此几个常委才放过。不过委员会这关过来,岑炽却来了。
“总理大人。炽此来是向您辞行的,炽年岁已老,还请大人准许回乡安享天年吧。”岑炽一袭灰衫。背着一个包袱,话说的很是认真,完全是马上要走的样子。
“辄任先生,这是……”杨锐面色大变。岑炽入幕以来,内政外交帮了不少大忙。杨锐虽然在这个社会,可他却不了解这个社会,面对下面那些官员,特别是外放各省的省长之类,用后世经理对下属那套是不可行的。用复兴会那套也极为勉强,唯有依前清那套。才能切正要点,即把要紧的事情交代了。又把该关心的都关心好。除此以外,如何团结那些因减租而受损失的地主,怎么斗而不破、损而不反,岑炽也建言良多,这就使得很多事情都缺他不得,可没想到这个人现在要走。
郑重的站起对着岑炽一揖,杨锐道:“先生有话请好好说,要是杨锐有什么不对或是亏待的地方,还请谅解一二。人孰无过,能改则好啊。”
杨锐郑重,可后面那句‘能改则好’却让岑炽摇头,他忍不住道:“竟成啊,你是一国总理,国战在即,你却……哎!!!你要出了事情这该怎么办?这国运很有可能就此逆转,十年辛劳、十数万烈士头颅就此枉死啊!”
岑炽如此直言,杨锐耳根瞬间通红,早有的一点自得消散的无影无踪,作为男人他这么是英雄了一会,可作为一国之长他却是完全失职。
汗如雨下,杨锐只好再次对岑炽一揖,“还请先生教我助我,万万不得回乡啊。”
“哎!日本人已被复兴军围死,此战胜后,取朝鲜复台湾,自然是扬眉吐气,待去除那些不平等之条约,此后之中华韬光养晦便可,炽留此已无大用,总理大人还是放老朽回乡吧。在京三年,甚念桑梓,是该回去了。”岑炽将心中郁结说出,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但他似乎真对北京再无留念,只想回乡。
看见岑炽执意想走,杨锐顿时苦笑:“先生一走,这国我真没法治好,特别是之前商议的那个土地赎买办法马上推出,以求造福亿万百姓,如无先生,诸多利益调配不均,这国真是要大乱啊!”杨锐看着岑炽的脸色,见其眼珠转动,当下一边挥手让李子龙快把那份报告送来,再一边诉苦道:“当今之世界,弱肉强食,治国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此战虽胜了日本,可列强还在家门口啊,北面沙俄,国衰民弱,很有可能在欧战中会爆发革命,强人英雄乘乱而起,届时我国北有强俄,南有英法、东有美国,依然是层层围堵,不得发展,中华这三十年抓不住机会,那这一百年可就真要耽误了。先生才高绝伦,老成谋国,这一走可就……”
李子龙把文件交了过来,杨锐又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而后挡在岑炽身前,只把那东西送到岑炽的眼前,岑炽看着那份东西也犹豫不下,均田之策他之前就献过,但听闻杨锐是想先打日本后,他又把这个事情放下了,现在方案已成,他还真想看看自己的建言在那帮能干官僚下被改成什么样子,只是他刚刚表示去意已决,现在就妥协那面子放不下去。
两人正尴尬推磨间,程莐带着杨无名来了,杨无名的开蒙老师就是岑炽,一见他就行弟子礼,而后小大人般道:“老师要走,那就带无名一起走吧。”
程莐则在斟了一杯茶,敬给岑炽道:“竟成这次孟浪,还是我不懂事了,先生要怪他就先怪我吧。这回以后,以前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程莐敬茶就是认错,岑炽只好接过。他这边一接,旁边李子龙就将其挽着的包袱给顺带拿了下来,这么一杯茶喝过,杨锐就扶着他一起讨论均田计划了,可是这一讨论,那就是一直谈到半夜才罢。
带着些倦意,杨锐回到后院,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早就等着了,程莐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寒仙凤就把洗脚的热水端来了,不过她没和以前那样伺候到底,而是在杨锐耳边说了一声她和无名睡,便回房去了。
之前都是寒仙凤伺候着,这一次却是程莐,杨锐看着她忙碌的样子,舒了口气道:“辄任先生终于不走了。”
“嗯。”程莐只是笑,没有说话,嫩手帮男人按着脑袋,吐气如兰。
杨锐却想到她刚才说的‘以前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睁眼道:“你真的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吗?”
“我,我还是不知道。”程莐一遍揉着男人的太阳穴一边道,男人闻言要转头的时候,又被她按住了,再听她道:“不过我知道你是真疼我,和对仙凤不一样。”
她这么说,杨锐忽然冒出一句话道:“哎,你们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只能带孩子绣花,绝对不能从政。”
“为什么,秋姐姐不是从政吗?”程莐反问。
“秋瑾那是另外,她对事情虽然不一定能分清,但她对人分得很清。一个好人干了坏事,一个好人忽然变成了坏人,她很马上感觉出来的。”杨锐享受着女人的按摩,不由感叹起来了,“好人半好事不等于好结果,好人半坏事不等于坏结果,这中间,不要说能看透的女人,就是能看透的男人也实在是少。”
杨锐的话似乎又拐到孙汶那边去了,这么多年看下来,女人对孙汶那些人早已失望,特别是男人被刺一事,还有黄兴一案,更让她对孙汶同盟会旧人有些责怪。只是,自小成长的环境和教育让她对国家这样实行变异的君主立宪很是不解,现在听男人提起了话头,她不由道:“真只有现在这样吗?我是说国体。”
“国体?”杨锐闻言就笑了,这都是几年前讨论的事情了,不过那时候两人少有交流,这一段是要补上的,“中国从秦开始就是中央集权制,中央集权的好,那就国家强盛,反之,国家则衰弱;而民主共和制是大家谈得来,齐心协力建立一个国家,合得来便合,合不来便散。
如果国人能接受国家分成好几块,蒙古、西域、都建国的话,那是可以实行民主共和制的。民主共和吗,共同一致才和在一起。我说的那几个地方都自成一体,语言、文化、人种都和关内有很大差异,一但民主共和是立马要出去的,这你还没办法拦,因为民主共和注重的就是民意,他们全民都要,你拦住人家根本没有道理。
蒙古,是我华夏的有力臂膀,黄沙西域,通向那无穷的宝藏……”
杨锐说话的声音越来小,到最后却听不见,鼾声起,他已经睡着了。(未完待续)
ps:注:资料来自《今日的印度》p326,潘公昭着,194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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