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是什么计划?”杨锐问道,他看了刘伯渊、又看了张实,很明白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是偶然的,可到底他们要干什么呢?
刘伯渊道:“先生,我这边一时还弄不明白,只是很多事情也很蹊跷,再有就是第三十师许崇智那边传消息说,有人在游说他,可只说我们独裁,却并没有要他干什么。”
“先生,”刘伯渊说完便是张实,他初任一局之长,还不习惯,“同盟会中的眼线报告说陈其美上个月匆匆离日,应该是到了国内,不过估计他走的是日本外务部这条线,所以我们一时间查不到行踪;而另有情报则显示,孙汶和黑龙会诸人亲近,他前段时间虽说要回国出庭,但日本人那边反应却感觉他完全没有回国的打算。”
“日本人还有孙汶,不是要吃之前的那个饵吧?”杨锐忽然想到了东北。
张实摇头道,“不是,要吃饵总是会观望游说的,可那边没有动静。其实我最为担心是这里,”他指着地图,手指只点在下方。
“福建?”杨锐吃惊之后又极为认同,“确实是个好地方!可他们以什么名义么?许崇智的三十师,也就是原来的第十镇现在安徽,林述庆那边也没有多少人。难度他们是想把南京的舰队蛊惑到福建自立?不可能啊!抵制洋人海军会干,可造反哪个敢?”
杨锐想不到同盟会将以什么名义作乱,即便像历史一样宋教仁被刺,他也是在提防着的,宋教仁身边就有安全局的人,而且宋教仁人在京城,要刺杀他不是不可能。但真要成了,凶手之类的还是能马上落网的。杨锐默想,其他几人也是不解。再此之后贝寿同又介绍了海军的事情,说那边的情况暂稳。莫菲特虽然没有完全确立起权威,但是他的人身安全却是无忧的。
海军的事情略微的带过之后,见开始说正事的雷奥终于打起了精神,他瘸着腿拿着木鞭走到地图前,‘唰’的一声把遮住地图的帘子拉开,里面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大的吓人,而最顶上写着几个字:作战:丙。
在带谢缵泰来的路上杨锐已经说过带他来的用意,那就是战争不光是军事。更是外交,外交部、参谋部、安全局、情报局,这四个部门要一起协作,才能完成对日本的战略欺骗。
杨锐现在是懂作战的,而谢缵泰对战争也学的多、看得多,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真正的战争,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计策、那么多的兵法,有计策有兵法的那只是战斗,举国的战事打起来,那全是硬碰硬。是实力的对抗,它根本就没有什么兵法,而只有节奏。为帅者要做的就是要让战争按照己方的节奏走。而为了达到这一步,就要靠战略欺骗。现在杨锐拉他过来,就是要说‘欺骗’的事情,再就是战时和各国的外交问题。
谢缵泰看着那个‘丙’,正想着是不是会有‘甲’和‘乙’的时候,雷奥就叽里呱啦的说开了,因为杨锐早就知道了计划,旁边的贝寿同也就只翻译给他一个人听:“上一次日本的进攻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们对我们的抵抗估计不足。并且部队是逐次添加进来的,所以他们的进攻最终被我们抵挡。最后因为水灾,他们后勤切断之后最终被我们围困。因此。我们可以估计,下一次日本进攻的时候,将不会这么草率和大意,他们应该会集结其足够的兵力,猛攻一处,并最终打垮、围歼我们。”
雷奥神色严峻,日俄战争时,复兴军是和日军干过的,虽然复兴军胜而日军败,但他并无半点喜悦,因为复兴军围歼的多是日本预备部队,或者就是疲师编制不全的部队。去年作战他虽没有低估日本,但当日本常规师团冲上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
日本陆军师团和正规复兴军的野战师相比,士兵的身体素质、军官的整体素养都要占优,而作战意志双方难分仲伯,复兴军胜过他们的在于对武器的运用,以及步炮之间默契的配合。再要有就是日本军队极为固执的执行正面压制、侧翼攻击的战术,可这只能对火力不强、作战意志不坚的对手有效,雷奥能想到到这种战术放在巡防队身上是什么结果,那定是一溃千里,可这对复兴军、以及受过三年短暂军训的农兵完全无效。
复兴军作战的意志坚强那是因为日本人曾经被他们围歼过,有心里优势加上是本土作战;而农兵死战不退,大多是因为家里的地了——农垦公司战前就动员了,打小鼻子给劲的,那种着的地就是不要还贷了,直接送之外另外还奖励土地;不给劲的、逃跑的,全家滚回关内去讨饭。动员虽然粗糙,但极为有效。
“上次中日协议已经确认将安奉铁路改成宽轨商业线路,使其与南满铁路相交于奉天,并且鸭绿江上的铁路桥也在修筑,一旦铁路修通,那么日本就将拥有一条从朝鲜釜山直达沈阳的运输线。以日本人整改的标准看,这条铁路完全是以军事铁路来修筑的,铁路的坡度小于百分之三,转弯半径大于六百,每隔二十公里还设有一个简易的修理站和短叉道。
在普法战争时,一条单轨铁路每天可通过八列火车,双轨铁路十二列;而现在,已分别增为四十列和六十列。当时,利用九条双轨铁路一天内展开了三十五万名士兵,平均每天每条铁路输送两千五百多人。而现在,平均每天每条铁路输送人数将超过一万人。我们无法清楚日军的动员效率,但按照东北的这三条铁路看,组织的好,十天时间日本人就可以从两个方向运载三十万名士兵抵达东北。
在此我没有计算日军动员时间和海运的时间,但显然日本开战的时间和显然和鸭绿江大桥修建息息相关。以工程计算,两年或者两年零六个月,铁路和大桥就将修通。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也就是说,1914年6月日本开战的条件就已经成熟。到那个时候。他们不仅是从朝鲜方向、旅顺方向进入东北,他们还有可能从上一次想来却没有来的地方……”雷奥的鞭子重重的敲击在一个地方。“这里!天津,如果从这里登陆,那么日军可以沿着铁路逼近北京。”
“我们在两年之后将面临两场战争,一个在东北,一个在关内。通过外围人员所调查的情报,日本人仍然会使用正面压迫、侧面迂回的战术,即最开始在东北投入重兵,以吸引我军主力与之决战。而后当东北战场战事剧烈时,再从山海关一线或者从渤海湾任何一个合适的港口登陆,切断关内外铁路或者直接进攻北京。
我的认为是日军最有可能的进攻目标就是北京,因为占领北京,将从士气上打击我们所有人的作战意志,并且我们的皇帝,”雷奥说我们的皇帝,脸色忽然笑起来,他似乎也明白朱宽肅的祖训,“我们的皇帝不能离开北京。一旦北京失守,那么皇帝就会被俘虏,这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
日本人需要两年零三个月。而我们的情况,我们能整编出四十个一线师,二十个二线师,也就是新编师,总兵力可达七十万人。但是因为交通阻隔,我们的动员能力弱于日军,唯有山西、陕西、河南、山东、江苏、湖北、浙江、直隶、以及东北三省,这些地区是有铁路相连的,其他剩余地区并不能有效的支援作战。同时。这些铁路并不掌握在我们手中,其中有一条还是米轨铁路。京汉铁路通行能力也是极弱。开战之后,真正能有效支援作战的省。在关内只有直隶、山东、山西、山西、河南、江苏五个。
丙号作战计划的意图就是,当日军全国动员时,我们在其主力未完全进入东北时,先攻入朝鲜地区,以求把战事拖延在朝鲜一侧,而天津、整条山海关铁路,也将在日军到达之前派兵接管,以求阻拦日军登陆。”
雷奥知道能对谢缵泰说什么,所以只是大致的介绍了一下敌我形势。其着重点是要告诉谢缵泰,朝鲜、天津和关内外铁路将事先被我军占领,这样的做法在外交上将产生什么后果。
谢缵泰听完贝寿同的翻译,道:“按照天津条约,我军是不能在天津驻兵,更不要说占领此处,日军未至而我军先至,那么公使团一定会反对我们如此行动的。而天津又不得不占……到时候我们在外交上难免陷入孤立……”
“重安先生,两国宣战的去情况下,公使团是没有理由阻止我们进入天津吧?”贝寿同道。
“天津是租界区,而租界又在海河两侧,一旦这里发生战事,那么即便双方都有意避免殃及,到最后其也会有所损害的。公使团一定会力求天津局外中立,禁止双方在此开战的。”谢缵泰捻着胡子,思索道。
“那就是说,天津将变成第三国,而日本将这此无害通过?”贝寿同接着问。
“当然,你以为那洋人会怎么?”谢缵泰道:“他们在乎的只是生意,我们一入驻天津,两军交战之下,他们还怎么做生意。而局外中立,反而可以做日本人的生意,何乐而不为呢?洋人经过夸耀自己文明,其实他们最为贪财无情的了。我看是不是能让公使团保证日本绝不从天津登陆,以交换我军不进入的天津。而日本一旦进入天津,那他们在外交上就会陷于孤立,此对我们有利。”
他这样的办法说出来,诸人有些信,有些不信,不过杨锐是不信的,他道,“英国人不希望中国开战,但这一次日本敢于开战,那就是一定是不怕英国或者其他诸国干涉,也就是说,公使团即使作保,也是无效。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公使团身上。当然,天津要不要守,守的话意义大不大,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天津即便有九国租界!”谢缵泰心存顾虑,他是在外交部呆懵了。“一旦我们进入,从法理上说,日本并没有不能从天津登陆的限制。反倒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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