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于是调查无果之下只好作罢。
磺胺的研发成功使得杨锐有了不错的心情,但是这种药只能靠实验室制备,价格比金子还贵,而且产量很低,就是只给军官用也是不够。现在唯一的办法是等徐华封在德国优化合成百浪多息染料的工艺,然后大规模合成这种染料。但是虽然那边已经提速,可最快也要半年才能生产并运至通化,要赶上日俄之战怕是来不及了,这几战下来估计又要不少截肢的士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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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军的战俘营在红石涯子北面三十里外的大镜沟子,因为战俘基本是俄毛子,考虑到保密问题怕万一逃脱一个引俄军来攻,所以便把战俘营放到稍远的地方。本来这么多毛子关在这里。山把子木把子什么的还是会看见,但是现在整个通化县都被复兴军掌握了,秋老大人以下的衙役书办,身边的婆子丫头都被钟观光给收买了。巡警局那更是刘建云一手遮天,至于士绅们早就一门心思在榨油厂、面粉厂、火柴厂、肥皂厂、造纸厂这些轻工实业里,他们现在都是紧密团结在以钟观光同志为核心的通化铁路公司周围,为建设和谐通化而努力奋斗。
战俘营地处深山老林,控制很是严密,但其实杨锐之前把俄毛子想的太强悍了,可谁知道这些家伙们一被俘便成顺民了,只要给饭吃有活干他们其实非常老实的,分析下来这些士兵大多是属于农奴,木纳野蛮但是强权之下服从性高,对于战俘营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的,而那些军官们虽然对日本人——如果没有辫子,俄国人根本无法分清日本人和中国人——没有给予被俘军官相应的优厚待遇心存不满,但是这些绅士们也只是嘴里嘟囔嘟囔,一旦放饭的钟一响,他们跑的比谁都快,甚至那些跑在他们前面的士兵还被他们训斥,不过士兵们听不听他们的,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事情总是会有例外的,像马德利多夫上校和他的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就是其中的另类。本来马德利多夫上校在当日平顶山的伏击战中是要挂了的,但是当初那帮复兴军士兵一时间仇恨迷糊了眼睛,只把一个哥萨克骑兵连长和他的副官给打死了,马德利多夫上校反而活了下来。他一被俘虏就被提审,不过上校是中国通,在发现这帮人不是日本人而只是日本人招募的胡子之后,考虑到自己没有被胡子交给日本人,心有所思的他,在审问中使劲的忽悠审问人员想说服这支胡匪投俄。本来嘛,胡子算是有奶便是娘型的,只要给钱给枪投谁都一样,但是复兴军钱和枪都不差,自然毫无兴趣。
马德利多夫上校见忽悠不成,又提出赎买自己,只要派他的副官回去,那么马上可以提供一大笔钱给胡子为自己赎身,但这也是不成。实在没有办法之下,上校有一天晚上忽然逃跑了,只不过他地形实在不熟悉,深山老林里方向不明,三个小时便在抓了回来,然后吊在广场的木杆上当众抽了一顿,之后一直冻到半夜才被放了回去。回到宿舍的马德利多夫上校又被室友们狠狠的揍了一顿——因为他的逃跑,他的室友可是饿了好几顿了。
“上校,您确定您还要再逃一次吗?”上校忠实的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看着马德利多夫脸上的膏药。非常关切的问道。
“是的,我要逃出去,我要出去向沙皇陛下、向别左布拉佐夫阁下汇报。”马德利多夫上校一边说话一边把刚才吃饭时偷偷藏起来的半个高粱馒头藏起来,为了筹划逃跑他在准备粮食。满洲的冬天太过寒冷,没有衣物和食物出去那就是送死。“阿列克赛,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去像皇帝陛下揭发库罗帕特金这个胆小鬼的懦夫行为。我要向别佐拉佐夫阁下汇报。他们就是要故意输掉战争,然后让维特重新上台,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上校一脸激动,手舞足蹈的把话说的快速无比。
副官巴克谢耶夫中尉无言以对,他只想上校和自己活着,至于俄国上层的内斗。离在战俘营的他太多遥远了,“上校,战争结束之后日本人会放我们回国的,只要我们不做出出格的举动,他们还是很文明的……”
“文明,黄皮猴子只懂得野蛮,他们只配做斯拉夫人的奴隶。”上校斩钉截铁打断副官的话。“我一定要逃出去,并且一定要在战争之前,总督阁下已经被陛下召回圣彼得堡了,阴谋家库罗帕特金已经完全掌握了远东,如果再不想办法挽回战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和副官巴克谢耶夫不同,作为神圣团骨干成员之一的上校很清楚俄国上层的形式:自从谢尔盖.维特去年从财政大臣这个位置上被弄下去之后,上校的精神领袖、俄皇的御前大臣别佐拉佐夫阁下已经掌握了俄国政局。但如果战争输掉,那么维特将重新上台。他要做的就是帮助新来的主战将领比利杰尔林格大将(前文51章为格列别伯戈中将,按照有些文献记载他在12月份抵达远东),让他尽快熟悉远东的局势,好把日本猴子赶下大海去。
“可是,如果您再次被被抓的话,他们会处死您的。”巴克谢耶夫关切的说道。“而且即使不被抓,您也难以回到奉天,您甚至都不知道您在什么地方……”
“不。不。我要逃出去!”上校再次打断副官的话,“阿列克赛。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在今天晚上,你……”上校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副官静静的听着,虽然他一直认为上校逃跑不是理智的行为,但是作为他忠诚的副官,他还是会执行上校的任何命令的。
深夜的寒风飘荡在东北苍茫的雪野上,发出“呜呜呜”叫声,俘虏营里的一片鼾声,伐木伐了一天的战俘们睡的正香,马德利多夫上校却躺在床上一直在假寐,他只等着外面看守的换哨,每次半夜换哨的时候月光正好照在第七块地板上——他一直认定换哨的时候就是看守防备最深的时候,特别是战俘营营中的那个高高的塔楼,上下换岗在这样的雪天很不方便,他在白天曾经捏着脉搏计算看守换哨的时间,塔楼换一次哨最少要一百五十跳,如果是晚上,那么将会要更多时间,一百八十跳,两百跳,但愿上帝保佑它需要更久吧。
月光照在第六块地板的时候,马德利多夫起了身,他动了动副官巴克谢耶夫,巴克谢耶夫手举了一下算是回应,他其实也是没睡,他一直等着时间一到帮上校逃出去。昏暗的房间里马德利多夫正向把门撬开,只听见外面一阵“砰、砰、砰…啪、啪、啪…”激烈的爆炸声交错的枪声响了起来,屋子外的守卫一片叫喊声。
突入而来的杂乱使得马德利多夫上校听了下来,他蹲在房门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这时候屋内的其他人也被惊醒了,他们看着马德利多夫和巴克谢耶夫靠着房门很是惊异,上校见状镇定自若的站起身,激动的手舞足蹈:“是我们的军队打来了,士兵们,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上帝保佑吾皇!”
和激动的手舞足蹈的上校不同,同寝的俘虏们半点高兴也没有,他们根本不想回去军队,或者根本不想在战争没有结束前回到军队。虽然在这里每天伐木都很劳累,但是只要守规矩便可以吃饱穿暖,完全不要在战争中那样被困在雨季的泥泞或者飘雪的战壕里,然后在一瞬间去见了上帝,在这里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保障,除非真的是被运气不好被魔鬼诅咒的大树砸中;如果回去了……还是向上帝祈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