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桥就是虹口区了,也就是所谓的美租界,之前没有来过,现在看起来还是没有英租界那么繁华,大多建筑都是工厂,显得比较荒凉。电灯公司是和发电厂合在一起的,不过有专门几个房间是专门用做办公的,其中就有专门负责接待申请装电灯的。了解杨锐是来申请装电灯后,工作人员就给了一张简单的申请表和一支蘸水笔。和后世的垄断公司一样,文件上面除了说了资费之外就是想办法撇清自己所有责任的体面话。资费倒是和老施说的不一样,他说的是每一倭尔特一角五里,一听以为是一瓦,其实是每度。每个月的电灯费没错,但是要先交的。交完申请表和电灯费之后,工作人员给了一张回执一样的纸片,并且说是下礼拜一定会来装,电灯费也从十二月算起,请先生白天务必有人在家。
杨锐出了电灯公司没找到黄包车,只好走回家,斐伦路3号是在杨树浦路那边,到如意里还是很远的,等他走回到亭子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了大门就见黄太太在洗碗,见了是杨锐就热情的打招呼:“回来了啊,杨先生,吃过了哇?”
杨锐感觉黄太太还真是个好人的,房租便宜不说,人还是很热情,根据弄堂里的八卦王徐太太——也就是住在杨锐下面柴火间那个女人——说,早先这亭子间是租四块的,前面租的先生回老家去了就空出来了,也有几个人来问过,都是黄太太都没给别人便宜,后来杨锐来了,房租就变成三块五角了——这个徐太太不但八卦,而且还爱套近乎的,之前不怎么和杨锐说话,后来杨锐买了几块糖给她大女儿吃,再见杨锐人不像一般读书人那样高傲,还是很随和的,就开始话多起来了。
“是啊,黄太太,刚刚在外面吃过了,你们也吃过了啊。”杨锐微笑的回应着,准备进走廊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忽然想到装电灯的事情,感觉还是跟房东知会一下更好。当下就说:“黄太太,黄先生在吗?”
黄太太看了杨锐一眼说“他在里厢啊,你找他有事啊”又对着门喊了几声,却不见回应,便说:“浓啥事情啊,跟我讲好了。”
杨锐想也许人家在忙的,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说自己晚上写东西看油灯眼睛太累,刚好见到电灯公司装路灯就也申请了。
黄太太听了也就笑了:“沪上和国外不同,你是在那边看惯了电灯了。我有个侄子也从无锡过来沪上上学,和你一样大,刚来也很不习惯。装电灯没事,你用的好我们也用用好了。”
杨锐听黄太太把自己看成她侄子那样大,心下想自己都二十五了,你侄子那得多老啊,怎么可能还在上学。其实在黄太太看来杨锐也就二十岁左右。现代人吃的好,营养充分,再加上杨锐也不是体力工作者,还不续胡子,看上去自然就年轻了。
杨锐上了楼,黄太太洗好碗进了里间,黄先生坐在油灯旁看报纸,见黄太太进来就问:“杨先生讲什么子啊,唔听你们在说话?”
“叫你你也不出去,杨先生讲他去电灯公司请装电灯了,你以为我和伊讲啥?”黄太太有点没好气的说。
“哦,装电灯,那是洋人的东西,老贵的了,杨先生用的起?”黄先生质疑道,已经不想看报纸了。
“人家当然用的起,老邓上次给送的两份信,都是报馆汇过来的票子,一份是三块,另外一份在信里看不见,人家就是有本事,哪像你。”黄太太忽然想到了心事。
黄先生却并不想投降,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那你亭子间还给他三块半,这房子也不是阿拉的,阿拉只是个二房东,顶费就交了两百块……”
黄先生帐还没算完就被黄太太打断了,“你就知道钱钱钱,每天念着钱也不见你发财,你跟钱过好了,我去回老家跟两小人一起过。”边说边抹眼泪。
黄先生拿太太没办法,孩子问题是他的软肋,当初为了省几个钱他把小孩都放在安徽老家,没有带到沪上来。两人每次吵架最后的结果都是吵到小孩身上来,套用现代网络语言,这个是月经话题了,可是他也没办法。黄先生站起来在桌子前度方步,又开始盘算,自己每月就八块钱,东家生意好还能多给两块,去年为了顶这个房子出了两百块,把积蓄掏光不说,还借了不少,本来房子都租出去还好,每个月还有八块钱赚,可是现在两楼卧室空了两个月了还没租出去,亭子间却是租出去了,却比以前少了五角,这样算起来还每个月要亏五角。黄先生账房做了几十年了,算盘打的尤其精。
在楼下黄家又一次冷战的时候,杨锐坐在灯前盘算着赚钱计划,现在生活基本无忧了,那怎么样找到第一桶金就很关键了。自己一个人,没有人脉,只能技术创新了,这个对资金,人脉、背景要求低一些,可自己又有什么新技术呢,现在也就是二十世纪初,很多东西都出来了,但一个卖水果的能有什么好创新技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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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情节需要,将50赫兹提前两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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