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悲喜的佛祖,声音冰冷地说道,“她从不会祸害自己的家人!”
“家人是用来守护的,不是叫您拿来卖的,咱们性情不大投契。”
“那县主……”
“四皇子若是有能力,是贤明的帝王,我自然不会有二话,只是若是连项王都能压住他,”夷安见韦欢沉默,便淡淡地说道,“这也叫人物?值得我效力?”
“我明白了。”韦欢起身,低声说道。
“四皇子,我不会将他的心思与宫里说,自在人心,”夷安淡淡地说道,“皇子没有野心的,少见。只是有野心还装模作样说什么没有异心的,这就叫……”她看着韦欢,讥讽地说道,“这叫当着□□还立牌坊!”
“你!”
“您日后,不要再单独与我见面。”夷安却对韦欢的怒气视而不见,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说道,“您这性情手段,叫我恶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您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
“县主这话何意?!”
“您口口声声说恭敬姑祖母,既然如此,总要做出个样子,至于如何做,我管不着。”夷安露出了送客之意,见韦欢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便笑吟吟地说道,“我是个不足取的小丫头,就算日后再如何,一个王妃到头儿了,也没有多少的野心,不过是想叫家中平平安安,别一个不好,叫人给满门抄斩了。”
韦欢哪里见过这样直率的女孩儿呢?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韦欢用力地喘了一口气,还是对夷安沉声道,“县主的心,我知道,我家殿下……”她敛目道,“总是会叫县主刮目相看。至于阿素……”她轻声,有些哀凉地说道,“她的终身叫项王否定,与管氏无缘,萧书,我是真的觉得是个很好的人,想必会善待,况有县主在,她不会吃委屈,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了。”
这话她说得哀婉,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伤感,实在叫人怜惜。
夷安的目中却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您说什么是什么就是。”她想到前几次对自己十分温顺的韦素,敛目淡淡地说道。
“宫中宸婕妤是管妃娘娘举荐的人,您要小心不要叫四皇子吃亏。”她仿佛不经意地说道。
“多谢县主提点。”韦欢的目中却一亮,感激地说道,“县主原来,还是对我家殿下有心的。”
她不见夷安的目光越发失望冰冷,顿了顿,看了看天色笑道,“如此,就不打搅县主礼佛。”
她说完了这个,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撑着头不看自己,有些无礼的夷安,却并不计较,只跨步出了佛堂,只往山下去了,走到了山脚,就见一个秀丽的青年策马于山脚,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山上,仿佛山上有最美的风景。
见了韦欢,那青年脸色清冷,只当没有看见,十分无礼,然而却叫韦欢眯了眯眼,对那青年亲近颔首,这才登上等候在山下的马车,若有所思地走了。
韦素曾说清河郡王爱重长安县主,竟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都说长安县主礼佛之时不许人上山探望,没想到清河郡王这么几天都忍不住,竟然会等在山下,就这样看着。
只是想到今日自己暗藏的一点小小的心思竟然没有叫厌恶了自己的长安县主看破,韦欢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握了握自己的手,目中闪过坚定。
这辈子,她定要夺那至尊之位,母仪天下,叫那曾经辜负过自己的人,匍匐在自己的脚底下!
萧翎却对韦欢如何并不在意,前些天夷安命人传书,说是许他上山,清河郡王欢喜得要飞起来,只觉得有许多的话要与夷安说,此时踌躇了一会儿,下马缓缓地往上山去了。
才走到院子门口,却见一个壮硕的高大身影偷偷摸摸地趴在门缝儿处,扭着自己强壮的身子往门上挤,仿佛恨不能看见什么。
这模样真的有些猥琐,萧翎觉得自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上前顾不得方铁牛如何,一把推开了门。
那院子里正有个丫头端着些衣裳过来,见那仿佛是夷安贴身的丫头,萧翎转头看了看心虚的方铁牛,眯了眯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姑娘要换衣裳,王爷……”夷安即将下山,自然不会再穿惊世骇俗的素衣,此时青珂端着衣裳有些为难地立在频频往寂静无声的佛堂看的清河郡王,见他目光炯炯,便轻声道,“待县主换了衣裳,就来与王爷相见。”
萧翎绷着脸微微点头。
青珂见他好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往佛堂去了。
“王爷?”方铁牛见萧翎仿佛是在沉吟什么,便好奇地问道。
萧翎无声地看了看这个有监守自盗意思的家伙,记在心中。脚下却默默地动了动,再动了动,接着又动了动,慢慢地在方铁牛呆滞的目光里,移动到了佛堂之前,之后动了动微红的耳朵尖儿,将头贴在了大门上,眨了眨眼睛。
偷看是不对的,只是……他偷听什么的,这个可以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