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曹真计算着时日,在汉军的长墙和沟渠即将修筑完好的时候,突然趁夜领兵撤退。
魏延原本也估摸着曹军可能会退走,因此安排了伏兵阻拦。不想曹军先排除步兵从地道出城,悄悄设下埋伏,随后骑兵驱赶装载着粮草辎重的大车撤退,等到魏延、马岱率领骑兵追击时,曹军的伏兵大举呐喊杀出,魏延等人在黑夜之中不辨敌情,生恐中了埋伏,为策安全,只得领兵暂退。
曹军因此得以安然退到金城。
魏延见奔忙一场,却还是让曹军安然退走,顿时大为愤恨。当下领兵进城,先命马岱率领麾下三千骑兵为前锋往金城哨探,后军则休整一日,留下有伤在身的留赞把守榆中,其麾下兵马则看护榆中至金城这一段的粮道,随后魏延率领其余各军往金城而去。
金城也在黄河边上,事实上西凉的城池多靠近河流,引水淹城之计依然能够施行。而曹军兵力薄弱,野战无法取胜,便根本无力阻止汉军开挖沟渠。曹休、曹真对此束手无策,当下只得分曹真、陈泰领兵三千先渡到河西,将河上所有船只都征集一空,并去乌鞘岭山道之上修筑关隘营垒,预作西撤之计。蒋济则去金城郡各县搜刮钱粮青壮,送往河西,以作久守之计。
魏延领兵到了金城之下,先派兵仔细查探周围有无地道,确认安全之后,再立下营寨,随后命再次分派兵马开始修筑长墙,开挖沟渠,故技重施,作出水淹金城之势。
曹休、张颌谨守城池,每日监视汉军行动,本指望着汉军会因工程量大而露出破绽,不想魏延吸引了前段时间的教训,用兵越发谨慎,亲自率领骑兵往来游曳,没有给曹休、张颌半点机会。
如此过了十余日,眼看着长墙和沟渠已经快要修好,曹休当即领兵弃了金城,焚烧府库,随后趁夜往后方的允吾城撤去。
魏延早有准备,当下领兵急追,看看追上,就听前方突然喊杀声震天,确实曹真率领着少量兵马趁夜过河接应曹休。
魏延见状,冷笑了一下,当下收兵退后数里列阵。曹休、曹真以为吓退了魏延于是放心往允吾而去。
次日一早,曹军到了允吾,正要叫门,就见城上一通鼓响,城门洞开,一支重甲铁骑杀出,为首大将顶盔贯甲,腋挟长矛,要挂宝剑,正是史阿。
却原来是史阿、韩龙奉命来援魏延,正好遇见魏延围攻金城。魏延也正担心曹休等人趁夜逃跑,退守允吾,到时候大军一城一城的攻打,必将旷日持久。故此魏延命人送信给史阿、韩龙,叫二人不必来金城会合,只悄悄绕到允吾城下,但见金城这边火起,便即佯装魏军败兵,诈取允吾城。允吾城乃是金城郡的治所,金城太守游楚早已得了曹休、曹真之令,知道曹休欲要退到允吾城,故此韩龙假扮曹军到达城下时,游楚坦然不疑,当即开门,于是被韩龙一举夺城。
当下史阿、韩龙领兵进城,单等曹休的退兵到后,便即迅猛杀出,打的曹休、曹真措手不及。重骑一阵冲锋,曹军阵型瞬间崩溃,韩龙再领轻步兵在后掩杀,曹军顿时立不住阵脚,当即溃散。
此时魏延、马岱也领着轻骑到来,参与进了追杀曹军的战斗之中。曹休、曹真、张合只得率领残军奋力杀透重围,沿着黄河继续往西逃去。魏延、马岱领兵在后穷追不舍,直至曹休等人逃到破羌县,闻讯而来的蒋济用船将曹休、曹真、张合的残兵接过黄河,这才脱险,然而回顾左右,却也只剩下五六百人了。
曹军经此大败,再无力阻拦汉军。当下曹休急忙率军去与陈泰会合,众将聚在一处商议,看是把守黄河还是退守乌鞘岭。
就听蒋济道:“仅凭我们这三四千兵马想要把守千里黄河无异于痴人说梦,汉军只要分段渡河,我们便根本阻拦不了。还是退守乌鞘岭反为上策。”
曹休、曹真等人闻言,深觉有理,当下弃了河岸,放火烧船,往乌鞘岭退去。
这边魏延将大军停在金城休整,命马岱领兵继续西进,去招降其他城池,招抚羌人,随后命其余兵马制造木筏,准备渡河。
数日之后,木筏制作完毕,魏延为防魏军半渡而击,因此分兵分段渡河,然而渡河之时却极为平静,并未魏军阻拦。大军顺利渡过黄河,在河岸便建立营寨休整了数日,等待粮草军资也渡过河后,这才起行,随后沿着庄浪河谷地往西进发。
大军进行至乌鞘岭,道路开始狭窄了起来,河岸边开始山峦耸峙,再往前行数十里,地势越发险峻,山道越发难行,并且开始有零星的魏军出现,用山石树木堵塞道路,并依托着险峻复杂的地形不断放冷箭阻击汉军。
汉军因此行进的十分艰难,在乌鞘岭山道之上逡巡了十数日,始终无法通过。
此时曹休、曹真等人更是在乌鞘岭的险要之处建立了坚固的营寨,更加得心应手地阻击起汉军来。
大军进展缓慢,这让魏延极为心急。要知道如今后方有徐盛、丁奉、牛金、留赞、鲜于银等一万六千兵马在运粮护粮,而前线这边更有魏延本部以及史阿、霍峻、韩龙、姜维等二万一千兵马在作战,另有马岱的三千骑兵在继续往西攻打金城郡的其余未服之地,整整四万军士,一万多匹战马,数千辆大车马,粮草转运近千里,每日消耗极多。汉军虽然粮草不缺,但也禁不住如此这般的消耗。
当下魏延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就听姜维道:“入西凉之路历来有三,一是我们现在走的乌鞘岭山道,此道最近,水草丰茂,条件较好,但也最为险要。二是过鹯阴口,绕到乌鞘岭北麓,沿着沙渍地带西进,这条路称为北塞,较为平坦,但数百里沙化地带,气候恶劣。三是从金城郡绕道西平,经西海地区,翻越祁连山,也可进入武威、酒泉。这条路最为难走,除了小股羌人牧民之外,大军几乎不可能走通。当然,或许用心寻访也能找到路径,但就目前来说,的确是没有大道。”
魏延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我们若要进击西凉,就只有绕道乌鞘岭北麓了?”
当下魏延仔细思索了一番,道:“谁愿意绕道乌鞘岭以北,进击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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