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轻笑道:“长史此言,简直是把行军作战当成了儿戏。刘备乃世之枭雄,张飞乃万人敌,马良、张存、向朗、伊籍、宗预等人无不是智计深远的荆襄名士,岂是轻易便能击败的?”
石韬道:“黄将军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观刘备一生征战,总是胜少败多。独自领兵万人以上的战役,更是没有胜过一场,足见此人用兵之能实在不值一提。黄将军何必怕他。”
黄忠道:“我非怕他,实是行军作战,不得不谨慎尔。”
石韬道:“若黄将军自认才能不足,何不将兵符暂时交与我,由我调度大军,不出三日,必可击败刘备。”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鼓噪起来,只听霍峻、张著、吕介、胡济、赵累等人纷纷道:“好哇,你这是想夺兵权啊!将军临走之时,已将兵符交与黄老将军,你敢谋夺,便是以下犯上,依军法合该斩首。”
石韬见状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乃是曹丞相幕僚,荆南宣抚使桓阶持节任命我为军中长史,你们敢违逆我,就是叛逆,不怕掉脑袋吗?”
荀立也自附和石韬。
就听黄忠冷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你这个长史是谁任命的,我只知道主将临走前,将大军托付于我,并留下命令,叫我等谨守营寨,不可出战。我今遵令行事,有何不可?能够每日去与张飞交战,已是看你这个长史的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刘贤听众人越说越僵,顿时咳了一声,迈步走进帐内。众将看见,都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拜见。
见礼毕,众人脸色都有些怪异,刘贤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主位上坐定,问道:“你等深夜在此议事,不知议论的是什么?”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发一言。良久,黄忠才道:“将军走时,把军务交托于我,今将军既已归来,末将这就交令。”
刘贤点了点头,道:“黄老将军这些日子内外交困,着实是幸苦了。”
此言一出,黄忠大感安慰,石韬却面色一变,站起身来,拱手道:“将军,刘备领兵来此已有七八日。此人广发招降书,荆南各地都有响应他的。如今他已分兵夺取了县、恩施、利川、巴东等地,又有武陵郡蛮夷为支党,声势浩大,若不早除,必成大患。请将军早日发兵击败他,我等也好尽早渡江去增援江陵。”
刘贤闻言笑了笑,道:“长史所言极是。只是我军兵力只与刘备大致相若,这兵凶战危,还须小心行事才行。明日当先与刘备试探一下,看其军队战力,再做打算。”
石韬闻言,只得退下。
当日散帐,刘贤见众人都走了,这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武将们都还算听话,但战意不坚,心里是不是向着刘备都还难说。文吏虽然坚决要战,却又没一个是真正为我考虑的,真是苦恼啊!”
忽听旁边一人道:“少主不必苦恼,末将始终是向着你的。其余众文武,谁敢不听少主的话,末将就砍了他,看谁敢张狂!”
刘贤一惊,抬头一看,发现是邢道荣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进来,不由喝道:“我看谁都没有你张狂,这中军大帐你竟敢不经通报就进来了。”
邢道荣笑道:“少主勿怪,我是看少主心情不好,这才留下来陪陪少主呢。”
刘贤叹道:“你有心了,不过陪着我也没什么用,下去休息吧。”
邢道荣道:“谁说没用?我看少主身边文武将校虽多,却并不怎么贴心,有我在这里,少主至少不会孤独吧。”
刘贤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久在零陵为将,可知这荆南地区有什么人才么?”
邢道荣闻言,挠了挠脑袋,道:“人才么?听说长沙太守韩玄麾下管军校尉杨龄武艺不错,此外就是桂阳太守赵范手下有两员猛将,一个叫陈应,善使飞叉,一个叫鲍隆,曾射杀双虎。除了这几个人外,就真没听说还有什么猛将了。”
刘贤闻言有些无语,好嘛,杨龄、陈应、鲍隆,再加上邢道荣和自己,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荆南五猛将么,可惜牛皮吹得震天响,上了战场,却全是脓包,被关、张、赵砍瓜切菜一般三两招就料理了个干干净净。真是可悲可叹啊!
什么荆南五猛,分明就是荆南五萌。这一刻,刘贤深为自己也是五猛将之一而感到丢脸,心中暗道:可千万不要让我有集齐五萌将的一天啊,否则怕是真要遗笑千古了。
不过听邢道荣这么一说,刘贤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那就是魏延。算起来,此时的魏延应该早就已经投入了长沙太守韩玄麾下,却不知为何几次征战,都未曾见到过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想了想,刘贤当即手书一封,命人连夜送去长沙交给桓阶,请他代为打探魏延下落,若找到了他,立刻招揽过来,送到军中。
办完了这事,刘贤才又对邢道荣道:“我问的不是武将,我是问你荆南地区有什么有才能的文士么?”